楔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英雄的作风。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为自己积阴德。
倘若是……救错人呢?
喔喔!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孽障了。
都怪他,出手救人之前,怎么不看看自己救的人是谁,竟然救到金沙城素有
混世魔女的「囊中物」,这下,他就算平时闪离这魔女有多远的功力,在这一瞬
间全数破功了。
那双桀骜不逊的美眸始终挂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眸
瞳之中。
「你想救这个残胚?」细软的声音自粉菱唇中吐出,带着无限的不满。
廉天昊目前是前有虎、后有狮般的为难,他很想窝囊的说声抱歉,是他廉天
昊有眼无珠,不该游手好闲的管到伊大郡主的家务事。
但是现在周遭的人都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好戏,他那天生的男人气概,不应
该被这矮他一截的小妮子踩在地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挑挑眉,看着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尹
花暖。
她原是北蛮的郡主,与金坍坍是远房亲戚,说起来,她也算是他半个又半个
又半个的主子……
谁都可以得罪,就是这番婆不能得罪。
「我认得你,你是金宝庄管事之一。」尹花暖挑眉,挥挥手上的银色九节鞭,
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容。
「在在名不见经传,请郡主不用记得在下。」最好她贵人多忘事,回去就忘
了他最好。
「来不及了。」她哼哼声,「今天我看在表姊的份上,饶了这贱胚一命,往
后要是再让我遇上他,手脚不干净的又调戏我家小婢,我肯定挖了他一双狗眼,
剁了他一双贼手,缝了他一张贱嘴。」
嘎?廉天昊脸色阴霾的望着在地上打滚打男子。原来他真的救错人了。
「我,记住你了。」尹花暖踩着绣凤的火红流苏小靴步离。
因为她这句话,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说……她记住他了?
说明白一点,他不就和她结了一个莫名的梁子了?
廉天昊看着流氓郡主离去,接着将眼光移到不断向他磕头道谢的色胚身上,
摩拳擦掌着。
孽障啊!就让他替天行道,也为自己招来的祸根做一个了结吧!
「大爷?」男子不明就里,怎么恩人一瞬间化身为一头野兽,正张牙舞爪的
朝他扑来?
接下来,只听见一阵哀号传至街头巷尾。
然而,他廉天昊才是最大的苦主!
英雄做不成,反倒得来莫名的梁子,这下,尹花暖已在心里记上他一笑,以
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第一章
古训教训的是——惹熊、惹虎,就是不要惹到凶婆娘。
这一惹,可说是如同解不开的千千结,不但在心头上解不开,就连他这堂堂
七尺半高的男子汉,平日见到那流氓郡主,也要退避三舍。
前几年,他血气方刚,认为做人就是要讲义气,刚正不阿,看到恶人绝对绝
对不能低声下气,要有气势,才是个真男子。
但如果能回到遇见尹花暖那一年,他宁可当个路人甲,当个小乌龟缩头缩尾,
也不愿意逞英雄的多管闲事。
天啊、地啊、娘啊!怎么没有人教他,惹熊、惹虎、惹到金坍坍都没有关系,
就是尹花暖惹不得?
都怪他悟性不够、出门应该先打听好,尹花暖是何方神圣人物。
就算她说乌鸦是白的,他也不会说是黑;她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他也绝对
点头说是。
三年前,他只不过在街上逞一次英雄,自此就与尹花暖结下梁子。
她郡主可是小鸡肚肠,那次说记住他,就真的记住他了。
不但记住他的名、记住他的长相,更是记住他所有的一切,搞不好连他的祖
宗八代,那小心眼的尹花暖也全都记住了。
从那天起,他生命中就再也离不开「尹花暖」三个字,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
只要转个身,那娇贵的蛮郡主便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就像落进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纵使有七十二变的本事,也逃不出她的手
掌心,这三年来,只能任她搓圆搓扁。
就算是金坍坍,被欺负到底时,他还敢开口骂一句三八,可对于尹花暖,他
记得有次他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八婆」自此他连续一个月不顺,仿佛卡到险般,
走路会被人用暗器所伤,睡觉时有刺客找他比武,连洗澡也会被人盖布袋狠狠揍
一顿……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被整治得有口难言,明明知道主谋是谁,但是被这
样恶整,他就算再怎么桀骜不逊,再怎么有英雄气势,脾气还是会被磨得像小狗
一样。
害他现在出门都会翻翻黄历,若是诸事不宜、冲到恶煞,他死也不会出门。
喔!对了,就连踏出金宝庄,他也在左顾右盼,就怕他眼睛闪到没见到郡主
出巡,等等触怒红颜,又是一顿排头吃不完。
他的人生过得真可恶。廉天昊嘟着一张不厚也不薄的唇嘀咕着。
眼看街道上没有郡主出巡的排场,于是他抬头挺胸踏出今日的第一步。
他揉揉右眼,希望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再让他遇上什么衰事了。
嘀咕几声,他总算平安的踏出金宝庄的第一步。
最近流氓郡主大概找到新鲜的事做了,所以他这个玩具可说是失宠了。
这样才好,他希望尹大郡主永远都记不起他。
难得今天天气好,他心情也好,于是口里哼着小调,步伐难得轻松的前往城
南的满赌坊。
这间赌坊是今年刚开业的,听说坊里的老板与金宝庄的金坍坍永远不会与银
子过不去,交情再好的手帕交,遇到银子这回事,都要放一旁,即便天皇老子欠
她钱,利息照样得给,所以他今天就是来赌坊收帐。
才刚踏进第一步,他就发现今天的气氛不太一样。
原本热热闹闹的赌坊,虽然一样挤满人潮,却是鸦雀无声。
黑压压的人群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见到赌台上换成赌坊老板钱赢盈。
一般说来,钱赢盈这个吸血小钱鬼,除非是贵客来临,要不然以她爱钱的个
性,根本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等事上。
还劳她出马发牌、坐镇,可见赌的人不是寻常人物。
这下让他好奇了,到底是何方人物能叫旁人让让事实说话,努力使自己高大
的身子往前挤去。
「下好离手。」钱赢盈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看见一双从锦袖中探出的粉嫩
小手。
是女的?!他微微皱眉,心头浮起一股不安。
他想回脚肯,改日再访,却被后头的人潮给阻止,此刻的人,只能前进,没
有多余的空间让他回头。
「天。」下一刻,钱赢盈拿起蛊,「小。」
他循着庄家的脸色一具,阴霾得就像黑里的臭石头,掩住她的不悦。
「呵呵……」银铃的笑声,从人群之中传出来。
他越想越不对,准备退后时,却因为误踩到人群中某人的脚,被踩到脚的路
人,痛得在原地跳脚,还顺手将他往前推了一把。
高头大马的他被这么一推,重心一个不稳,直直往前扑去……
砰的一声,他直接扑往赌桌上。
他撞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待他回神想起一张刚毅的脸时,黑眸里映入一
张他完全不想看见的娇美小脸——
尹花暖!
冤家路窄,他就是这般坏运气,总是碰上他最不想碰到的人儿……
好奇心,会杀死一个人。
他不应该好奇到底是谁请出钱赢盈坐镇,也应该相到唯恐天下不乱的尹花暖
就是有这么大的本事。
「郡主请继续,当小的不曾出来,坏了你的兴致。」廉天昊摸摸鼻子。
在郡主面前只有好没有坏。
「喂!」钱赢盈却像是见到救星般,小手往前一拉,拉住了他的衣袖,「难
得廉管事来我的赌坊一趟,就碰碰到运气赌一把吧?」
她咧嘴一笑,想要他加入战局,让她的衰运转一下。
「我是来收帐,不赌。」吃喝他会,但就是嫖赌他没有兴趣。
钱赢盈向他使了个眼色,无奈他不为所动,于是她只好开口说明白,「你再
不帮我,我这间赌坊就要倒了。」
他挑眉,一副「关我屁事?就算倒让,你也要把欠款交出来」的表情。
「没人性、没同情心,亏我都准时交还欠款,难道店家有难,你不会拔刀相
助一下吗?何况我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好好歹也要当一次英雄!」她输到快卖
身了,这臭家伙还不帮她转一下运。
有了前车之鉴,就算他想要英雄救美,也要看地点、看对像。
尤其是与尹花暖杠上的事,他才不干!
「欠款让你欠个三天都不成问题,我改日再来。」她忙,而他闪人。
待他转身欲离去时,他的面前多了两名侍卫,他认出是尹花暖随从侍在旁的
护卫,故意挡住他的去路。
「难得这个月咱们碰面,那陪本郡主玩两把吧!」尹花暖见他们你一言我一
语,不难猜出他们是旧识,但也因为他们这般熟稔,让她的嘴角浮起一抹邪恶的
笑容。
「郡主……」他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去,「你知道小的什么都不会,这种把
戏更是在班门弄斧,只会在你的眼前耍猴戏,肯定会输个精光,你就别为难小的。」
尹花暖眼一眯,与她默契甚好的护卫,便用力扳住他的双肩,逼他和她并肩
而坐。
换言之,她不想听他说废话!
娘的,死三八。廉天昊脸一绿,在心里咒骂着眼前的番女。
听不懂人话的女人!他嘴里念念有词,却不敢骂出口,只敢在心里咒念。
「廉管事,你就别客气了,难得郡主兴致一来,你就别坏了郡主的兴致。」
钱赢盈不断的鼓吹着他「下海」。
「真不巧,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银票当赌金,下回一定好好陪郡主赌一把。」
想要拉他下水,他才不干。
「我腻了。」尹花暖见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耐性似乎也用尽了,「银子我多
得很,我想赌些特别的。」
「郡主真是英明。」钱赢盈一听郡主改变心意,不再赌银子,她的小脸马上
露出灿如夏花的笑容,「敢问郡主想赌什么特别的?」
尹花暖一双美眸一敛,那又长又翘的睫毛似双翅般扇动着坚定的眸专注在他
的身上。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郡主,肯定又要把坏主意往他
身上打了。
「瞧你,一见到我就如同见到凶神恶煞般。」尹花暖冷笑一声,语气略微尖
酸。
「草民岂敢。」见尹花暖的表情平静,但他心知肚明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终是急忙摇头否认。
就算真的不想见到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
「敢不敢,只有你心里知晓。」尹花暖一双美眸如同一潭清湖,澄澈又加上
冰冽,几乎要穿过他铁硬的胸膛,看穿他的心底事。
他摸摸鼻子,不搭腔。
这郡主难以讨好,多说多错,不说话准没错。
「咱们玩一点不同的。」尹花暖一张菱唇微勾,「瞧你那么害怕与我打照面,
那么就赌一把,决定生死。」
他一惊,脸上闪过铁青之色。
这郡主又想出什么诡计要整他了?
「这……」
「放心,不赌钱。」看他布衣青裳,她随便出一把,就有可能赢了他全部的
家当。
「郡主英明。」钱赢盈是墙头草,连忙站在尹花暖这边搭腔、助阵加油。
廉天昊白了墙头草一眼,到口的话硬是吞了回去,只能强忍心底的不舒坦。
娘的!他廉天昊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畏惧金沙城有名的土匪婆金坍
坍……
但他就是莫名怕了尹花暖这女人!
「就赌这一把。」尹花暖粉菱嘴角各往上扬,「只要你赢了,以后我见你三
尺远,肯定绕道而行;若我赢了,你就必须为奴一个月伺候我。」
廉天昊眯眸,脱口道:「这根本是不平等条约。」
「不然呢?」尹花暖挑眉。他还敢与她讨价还价?
他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之后,决定豁出去了,「既然郡主好兴致,要赌就
赌大一点。咱们就比运气,任何一方输了,就得俯首称臣当对方的奴才一个月。」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屏气凝神。
「放肆!」尹花暖身旁的护卫出声喝止他的狂妄与提议。
尹花暖先是一愣,最后举手制止护卫。
「有趣。」她不怒反笑。
有趣?!他微微一吓。
她……不会真的要跟他赌吧?
「郡主决定要放手一搏?」钱赢盈觉得这场戏有点看头了,于是不着痕迹的
鼓吹着。
「当然。」尹花暖挑衅的望着廉天昊,「我就赌我的运气。」
「郡主真的要赌那么大?」见尹花暖般豪气,他反倒被她的气势给恫吓住了。
「没错。」尹花暖笑弯了一双圆眸,俨然一副准备好的模样。
他真衰,以为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可以避开与他犯冲的郡主,没想到不管他
怎么闪,他还是命中注定遇上她。
遇上她就罢,她总是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来整治他。
他想说不,却永远无法说不,完完全全就是被她镇住了!
「赌就赌!」他也没有在怕的啦!
就赌这一把,他不信永远都要被这黄毛丫头压倒在地。
哼!如果这次翻身,他一定要好好整治这自己送上门来的郡主,再来算算以
前欺压的帐。
钱赢盈见两人准备好,便将蛊往两人前方一推,让他们检查里头是否有文章。
两人检查之后,为求公平起见,钱赢盈差人拿新的豆。
接下来,便是一场运气决定生死的龙争虎斗。
赌下去,一点都不对!
衰,衰到他都卖身了。
廉天昊自满赌坊出来后,连连咒骂声都没有停过。
赌什么运气?他遇上尹花暖,从来都没有好运发生过,他怎么会那么傻又能
好天真的以为,他能凭着一股正气压倒那欺死人不偿命的小魔女?
他错了!
然而一错就铸成大错,再也无法挽回。
为奴一个月……
他娘的!简直是教他直接跳入火坑的受罪。
反倒是走在他前方的尹花暖,那模样有多意气风发啊!跛得连她的屁股都翘
起来了。像只得意的小火鸡,只差没有咯咯咯的昭告天下——廉天昊被她收服了!
他看是出来,她真的想要那样做!
因为自踏出满贯赌坊后,尹花暖那张娇俏的小脸,就挂着非常猖狂又得意的
笑容。
望着前方那团似火焰的背影,他不断叨叨念念……
「不服气是吗?」忽地,尹花暖转过身,直视高她好几个头的廉天昊。
他抿着一张唇;像是倔强的小孩不发一语,然而在心里早就将她骂上千遍、
万遍了。
臭女人!要不是看在她财大、势大,还有一群贵族兵队在撑腰,他早就将她
拖到竹林后方,痛扁她的小屁股一顿了!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贵为郡主娇躯,不但有北蛮可汗撑腰,金沙城里又有
金坍坍当靠山……
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得!更别说想要逞英雄教训她。
「不服气再来赌一把啊!」
「再赌下去,不就连命都赔给你了。」他不满的低喃一声,就是没种大声回
她话。
她咯咯地笑着,难得心情大好,连身旁的护卫也多看她一眼。
「我就不信你多会藏、多会躲。」到头来,他还不是白忙一场,照样落在她
手中。
哼!别以为她不懂他的心思,更明白这男人摆明了就是想躲她,能离她多远
就多远。
啧!她又不是丑得吓人,更没有长得奇形怪状,为什么廉天昊竟视她如蛇蝎
般的敬而远之呢?
因此,他愈想要躲她,她愈是不想放过他!
「除非我人间蒸发,要不然走到哪儿,都会遇上你这个鬼见愁。」他只剩下
嘴巴可以用了,所以忍不住逞一时口舌之快。
鬼见愁?她眨眨一双澄澈的美眸。
她尹花暖从小被众人捧在手上,连可汗堂哥也得礼让她三分,因为她就是有
种特殊的魅力,总能让人第一眼便喜欢她。
唯独他,廉天昊,她的魅力在他的面前完全失效。
他视她如蛇蝎般,咫尺见到她,便像是脚底抹油的闪远,连句问安都不肯给。
顿时,她就像找了一个有趣的玩具,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
有多少人想要与她攀亲带故的,又有多少男人想要当她的乘龙快婿,眼不得
吸引她所有的目光。
只有他,见着她,就像一只小老鼠夹着尾巴快溜。
这让她对他有了高度的兴趣。
所以每一次见到他,她总是想尽方法整治他、玩弄他,欺负他为乐,因为他
的反应实在是太好玩了。
从原先的反抗到现在的虚与委蛇,以及那双明明有服气却又佯装臣服的黑眸,
总是让她乐在其中。
难得出现一名真性子的男子,她若不好好把握玩弄他的机会,岂不是太对不
起自己了?
如今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让她赢得这场赌局。
「就算你人间蒸发,我还是有法子将你揪出来。」她莲肯轻移的向前一站,
抬起小脸嚣张的开口。
他脸色一青。
眼前这小妮子就是存心与他杠上。
而他……真的连一个法子都使不出来。
闪,没用;躲,也没用。
他想,若孙悟空遇上她,七十二变在她面前耍弄也无辙。
他真的遇上这辈子唯一的克星了!
输了。
这下他真的输了一个彻底……
第二章
十赌九输。
有人为了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这时候,廉天昊才明白一个「赌」字,真的可以害死一个人。
如果他害死自己,那么也只是双眼一闭、两脚一蹬,安息的进入棺材长眠。
但是他这一赌,却是让自己生不如死。
待在那恶霸郡主的身边,他真的好想死!
「你好烦。」尹花暖此时女扮男装,手上拿着一把扇子,优闲的扬呀煽的。
如果她背后没有那边患患章章的碎碎念,她的耳根子会更清静,连心情也会更美
丽。
才几天的光景,她发现廉天昊是个爱叨念的男人。
她向表姊「出借」他一个月,但不到三天,她两道秀气的眉愈拢愈紧。
表姊怎么可以忍受他啊?她自小到大,除了可汗堂哥会多念她一句,可最后
还是会因为疼爱她,不忍规范她的生活规矩。
因此,她二十多年来的生活,一向都是在玩乐中度过。
只有他,廉天昊,他看似稳重,心眼却犹如芝麻般的小。
为奴三天,他天天都在她的耳边叨念——
姑娘家不可以到赌坊。好,她不去。
姑娘家不可以每天抛头露面。好,她待在尹王府,哪儿都不去。
姑娘家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针线女红准备好……
好个他的死人头!
第三天,尹花暖抓狂了,生气的将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上,像一只发飚的
小猫。她爹都不敢规定她一定要学女红针绣了,这男人肯定是住海边的,管的地
方超级大。
生不如死的人是她,不是他!
多一个爱念鬼在自己的身边,就像一只乌鸦在她的耳边嘎嘎嘎的,吵得她想
掐死他。
「我是郡主的」奴才「,这」一个月「里自然要照顾郡主。」廉天昊故意加
重语气,撇撇唇的说着。
「你这奴才一点都不尽责。」她冷哼一声,女扮男装的模样非常的俊美,但
一双水眸泄漏了她大半的秘密,「有哪个奴才像你这么唠叨的吗?」
「忠言逆耳,我是个忠臣。」天地有正气,他廉天昊向来做事坦荡光明,正
义直谏,「为了郡主好,有些话郡主就算不爱听,奴才也要直说。」
「你哪来学会的这套官腔?」她白了一眼他这做作的一面,「府里的陈总管,
还是总护卫?」
他咧开一排白齿。
没想到这官腔,将这郡主搞得灰头土脸,让他原先的不满一扫而空。
「郡主若不想让奴才担心,这么晚了,该回府休息了。」他又继续搞着官腔,
故意区别两人的身分。
他想了想,若与郡主硬碰硬,他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就算他想回金宝庄,这娇滴滴的郡主也铁定不会放人,金坍坍又莫名对郡主
有所礼让,根本不急着要他回庄里。
金坍坍的冷笑的话言还在耳——正好,最近是钱庄护镖的淡季,郡主肯养我
庄里的饭桶一名,我求之不得。
他娘的!他一餐最多吃两碗饭,哪里饭桶?饭桶是伏羲非吧!一餐都扛着一
桶饭狂啃。
这摆明就是黑心交易,尹花暖肯定给金坍坍什么好处,才会将他这个得力的
助手往外推。所以郡主吃软不吃硬,他没有必要与尹花暖过不去。
「回府做什么?」她淡淡的回应一句,「回去还不是在府里发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到口的劝阻顿时停在舌尖。
尹王府虽然人多,但大家各司其职,尽心尽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尹花暖她爹,也就是尹王爷,一年在府的时间有个把月就要偷笑了,他合大
半的时间都停留在北蛮都城,只留她一个人在金沙城。
自幼失去娘亲的尹花暖,虽然尹王爷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可因国事繁忙,他
一个男人根本没办法将她带在身边照顾,几乎都是奶娘带大她。
加上与她最亲近的奶娘也在三年前因病过世,这几年来,再也没有人可以根
她说心里话。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尹王爷才决定迁往金沙城,有远亲可以照顾
她,不至于让他牵挂于心。
廉天昊不是笨蛋,明眼就看透她是个怕寂寞的姑娘,每天都要寻乐子玩乐,
玩累了,晚上才肯乖乖就寝。
只是每天这样玩,他就算再怎么耐操,也会被她用不完的精力,搞得夜夜失
眠,体力透支。
「回府……」他嘴角扯了扯,回想尹王府冷冷清清的模样,他还真有点想念
金宝庄,那每天吵吵闹闹的日子。
「嗯?」她停下脚步,抬起小脸望着他,「你说呀!能做什么啊?」
说一个好点子,她就乖乖回府。
「不想发呆就睡觉啊!」他握着双手,最后只能吐出这个烂提议。
「不想。」她翻翻一双美眸,不吝啬的给他一记白眼,「再睡下去,头都跟
你一样大了。」
咦?是吗?他还作势的摸摸自己的脑袋。真的有睡到变大吗?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收起扇,转身背对着他,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前走去。
唉唉唉……他连叹气。这郡主怎么这么难搞定啊!
望着她挺直的背影,他有股冲动想要劈昏她,然后将她指节扛回尹王府,让
她不要出门作怪。
但是一想到劈昏她,隔天她肯定会兴师问罪,他的麻烦会更大!
左右为难,他只能尽奴才的本分,赶紧移动脚步,跟在她的背后。
「郡主……」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对着她的背影喊着。
「闭嘴。」她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有问题?你没
看见我现下是女扮男装吗?喊什么郡主!」
他很认真的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最后很为难的开口,「我倒觉得是眼瞎
的人,才认不出来你是女的。」
没有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秀气,甚至还带有几分胭脂的味道。
郡主就是郡主,不知人间疾苦,也没有混过江湖,想必要大家都装瞎子,忽
视她是女人的本领。
她拿起扇子狠狠的往他的脑袋敲了一记,「你能不能安静几刻钟?别让我这
么讨厌你。」
他挑挑眉,又不怕死的开口,「郡主可以提早解约……」
「死都别想。」她还算冷静,没有中了对方的激将法,「你再不闭嘴,小心
我回去毒哑你!」
当下,闭紧了双唇。
「很好。」总要她用极招,才会乖乖听话。
安静一会儿,他望着她的背影,小声的开口,「公、公子……咱们现在要上
哪儿去?」
「万花楼。」
妓院?他脸一绿,又忍不住问:「去那儿做什么?」
「听小曲儿小调。」
最好有人会这么问闯去万花楼听唱小调!他不满的在心里嘀咕一声,但见她
的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前,他相信她是玩真的了!
一个女扮男装的假男人,去妓院有搞头吗?
廉天昊的疑问,不到半刻钟,就有了答案——
有搞头!只要有尹花暖在的地方,再怎么没有搞头的事情,都会被她搞得精
彩又好玩。
楼里的鸨嬷嬷虽然看出她是假男人,但她送上一锭金子,鸨嬷嬷见是财神爷
进来撒钱,于是豪爽的吆喝无名姑娘伺候她。
尹花暖倒是大方,将那五名姑娘都赐给他,让他被一群香味浓郁的庸脂俗粉
的女人团团围住。
「哈啾!」他向来对香味过敏,频频的打着喷嚏,连眼泪都喷出来了。
而她这个千金郡主呢?竟然在一旁殿堂上的听花魁唱着小曲,不管他被一群
烟花女子给淹没了……
说淹没真不夸张!
他们的胸前仅有薄薄的衣裳,两团软肉几乎快要呼之欲出,摆扭腰臀,表现
出女人最柔媚的一面,不断在他的身上磨蹭。
他虽然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饥不择食。
而对这五名女子,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鼻前闻到令他不舒服的香味。
如果这是尹花暖的报复,他想,她是成功了。
「走开!」最后,他不给面子的将身上这五名女子给轰走,要她们离他远一
点。
这一吼,吼断了殿堂上花魁弹琴唱曲的兴头,也惹来尹花暖偏头一转,瞧他
在怒吼什么鬼。
女子们全跌在地上,娇滴滴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怎么,你不喜欢本公子的赏赐?」尹花暖见廉天昊撒泪又喷涕的模样,让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使坏的笑容。
「赏赐?」他忍不住大声起来,「这是什么鬼赏赐?你干脆直接杀了我比较
快!」
他因为女子们身上便宜的胭脂味,鼻子开始瘙痒起来。
望着他一脸不悦又狼狈的模样,看来他是真的不舒服。尹花暖心情大好的又
那些银子赏给她们,示意她们退下。
「公子?」殿堂薄纱后头的花魁,是万花楼坐镇之宝。
最近,金沙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这名花魁,袁百云。
听说她卖艺不卖身,多少寻芳客每晚都捧着银子来见她一面。
但她这一面最少也要百银,若是要包下她一晚,撒手千金更是不用说了,重
点还得看她姑娘心情好不好,才有办法听她用黄莺之嗓唱首曲儿。
而今日她看似心情不错,不但让尹花暖包下一晚,还亲自弹琴唱曲儿。
只是他们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她的身上啊!
「抱歉。」尹花暖敛住笑容,回头望着袁百云,「打断袁姑娘的表演,在下
真是过意不去。」
搁着薄纱帘子,袁百云那双美丽的瞳眸藏着一丝不解。
今晚的一对主仆,主子生得虽俊美,但身材清瘦瘦弱,比起一旁身材壮硕的
男子,差别实在太大。
「不打紧。」袁百云敛回美眸,也收回打量的眼光,细长的玉指拨着琴弦…
…
她在花楼待的时间够长,对于客人的纷争,通常都冷眼相待,于是很快恢复
冷静,扯开嗓子唱着下一首曲子。
罗袖动香香不已
红集娟娟秋烟里
轻云岭上乍摇风
嫩抑池边初拂水
嘹亮的嗓音伴着她手中的琴弦音调,那自弹自唱的声音,吸引了廉天昊。
就算他天生是个粗人,但一听到清亮又干净的声音,连他也被吸引住了,更
别说今天兴致高昂,期待要来听曲儿的尹花暖。
廉天昊的眼光不小心落在尹花暖的身上,发现她难得正襟危坐,认真的望着
帘幕后头的袁百云,她微微抬起小脸,表情有些沉醉。
若不是他亲眼看见,否则打死他都不相信,她会有这副安静的样子。
哎哟!这才像大家闺秀。
在这瞬间,他真的相信她身上留着贵族的血液,那微微抬高的小巧下巴,眉
眼之间透露着娇贵。
在他的眼里,她像一朵茉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却又气势盛焰如一朵带刺
玫瑰……喔不!北蛮的国花——龙爪花。
她像盛开时教人移不开眼,举手投足中又有说不出来的娇贵与霸气。
好在她身为女子,要不然她倘若身为男儿身,这世肯定是个横行霸道、无法
无天的坏胚子。
她的长相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却长得很有味道——
端正的五官衬得她的小脸更加柔美,只是眉宇之间的霸傲,削弱了她是名姑
娘的娇弱。
如果她的脾气能改一改,她的长相看起来还满舒服的。
至少比起金坍坍的艳美,他觉得尹花暖让他有种想要多看两眼的冲动……
尹花暖心无旁骛的听着袁百云唱曲儿,儿廉天昊的眼光一落在尹花暖的身上
之后,竟然就再也离开不了。
知道偌大的包厢,被人用力踢开木门——
砰!好大一声,尹花暖被吓了一大跳。
这样的画面映入廉天昊的眸里,眼中立刻闪过一抹肃杀之气。
娘的!是哪个王八蛋打扰这美好的时刻?
难得这郡主乖乖的听曲儿,听完曲儿可能会乖乖的回家睡觉,他心里原本还
庆幸着,尹花暖没惹出什么大祸儿搞得鸡飞狗跳。
但是天不从他愿,就算尹花暖不惹麻烦,也有招子没有擦亮的脑残人士送上
门来。
「搞什么?」踢开门扉后,站在大汉后头的是一名长相猥琐的男人,他看起
来年纪不大,却贼头贼脑,连双眼也充斥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是哪个羔子活得
不耐烦了,竟然敢包下我的女人唱一整晚的曲儿?」
「放肆!」尹花暖从椅子站起,毫不畏惧的低声喊了一句,「来者何人?竟
然敢扰本公子听曲儿?」
「哟!」贼公子往前一站,身高也不过高尹花暖一点,却抬头挺胸,想要与
她一较高下,「小子,你打哪儿来的?也不问问我的名号,城西这底盘可是我在
管的,你这小子口气倒不小,想与我为敌是不?」
「呸!」她喷了一声,冷冷的瞪着他,「你这名不见经传的混帐东西,没事
打扰本公子听曲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臭小子!」贼公子被她的口气气得涨红一张脸,「老子在城西有名到街头
巷尾,零岁娃儿至一百岁的路人,只要听到我王晓仁的名字,没有一个不被吓哭
的。」
她冷笑一声,「枉小人?连当个小人都不配,怎么不要你爹取个王小龟还比
较适合你,当只畜生都比小人来得快活。」
「你……」王晓仁气得抡拳,想要揍往她俊美的小脸。
然而她的动作却比他快,她举起右手,曲起三指,只以食指与中指并拢,动
作迅速的戳向他的双眼。
「呜哇……」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只让廉天昊听到王晓仁的哀号。
「啧!」肇事者还撇撇嘴、甩甩手,「戳瞎你的眼,还怕脏了我的手。」
她还作势往衣袖擦擦。
太嚣张了……廉天昊没想到自己还没英雄救美,这小妮子就像团火焰般,身
上的怒气愈燃愈高,直接自己动手了。
「你这王八羔子……敢动我……哎哟喂呀……」
王晓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尹花暖抬起右脚,踢往他的胯下。
啧!廉天昊挑眉,嘴角抽动一下。身为男人的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一下子
有多么痛。
「王小龟。」她毫不畏惧的看着护在王晓仁面前的两名大汉,「本公子今天
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了,你快点给我闪人,要不然等等有你好受的。」
「呜、呜……」王晓仁窝囊的退到家仆后头,刚刚的嚣张完全不见,「你、
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动王家唯一的长子,你……你要是害我不能生,我、我要我
爹取你的狗命……」
「你再多吠一句,就不是单单戳瞎你的双眼。」她有办法让王小龟吠不出一
句,「我会把你丢入宫里当太监。」
哼!要他不能生,她办法多得是!
「你们还在看什么好戏?快给我教训这个混小子。」王晓仁退到一旁,口中
依然喊着。
尹花暖一点都不畏惧,一动也不动的站在两名大汉面前,「你们敢动我一根
寒毛,我肯定教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大汉们互看一眼,但自家主子一直在非吠叫,两难之下,他们还是摩拳擦掌。
对付这个弱小子,总比回去被主子修理得好。
对方的拳头立刻往尹花暖的小脸左右袭来,她却闪都不闪,甚至连眨眼都没
有,依然抬头挺胸的站在原地。
第三章
不怕死也不必要这样。
廉天昊来不及护在尹花暖的面前,却反应极快的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安好的
护在自己的怀中。
硬如石头的拳头在她的眼前呼啸而过,她只感觉一阵凉风刷过,可那双澄澈
的,美眸依然处变不惊。
反倒是一旁的廉天昊看得胆战心惊,就怕这千金之躯有一点小损伤。
天啊!她如同娇贵的白瓷娃娃,不能有一点瑕疵啊!他惊神未定,低头审视
她的小脸。
还好,她依然完好如初。
「给我打!给我打啊!」王晓仁吃了闷亏,在一旁怒吼着,「把这两个小王
八蛋给我剁成肉酱喂狗!」
「凭你这只狗,还不配舔我的脚趾。」尹花暖出声,不忘回嘴。
她就说嘛!她天生福大、命大,从小就有高人替她排了命盘,这辈子大富大
贵、逢凶化吉,是个福星降临。
就像恃宠而骄又如何?她天生就是有这种好运与好命。
想动她?哼哼!下地狱看看遇不遇得到她吧!
「闭嘴!」廉天昊皱眉。她与金坍坍果然是亲戚,一张小嘴总是得理不饶人,
「你想让他们杀了你吗?」
「杀我?」她怯了一声。「如果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解决,你可以现在
就将我丢给他们。」
「你……」臭三八!他哑口无言,明知他向天借胆,也不敢让她有任何损伤。
「怎样?」她抬眸,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只离一个指头,他哼气的气息还拂
在她的脸上,「你……」
她这时才察觉,两人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她几乎是像只猫儿窝在他的怀中。
「你没停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他瞪她。这小妮子就是有办法将事情
搞得一团乱。
「为什么有人找我麻烦,我还要忍气吞声?」他脑袋有问题吗?「有只畜生
都张口要咬你了,你还能伸出手摸摸它,再跟它说:」来,请咬『吗?「
廉天昊翻了双眼。就知道这女人无法无天。
「你是郡主,不是流氓地痞。」他在她耳旁小声的嘀咕。
「在你的眼中,我一向都是流氓。」她冷笑一声。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在她
的背后都说了她些什么,「别人欺负我,我学不会忍气吞声,更学不会以德报怨。」
言下之意——
快点解决眼前碍事的家伙,她郡主大好的心情全被打乱了。
好好好。她是郡主,她是千金之躯,她是金沙城的法律,她更是他这辈子躲
不掉的克星。
廉天昊还没出手,两名大汉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朝他而来。
他出手挡住对方的出招,一面又要保护怀中的人儿。
左闪右躲之中,他将她护在身后,避免她有任何的损伤。
然而肇事者一躲在他的背后,这下子像是金钟罩护身,肆无忌惮的打开扇子,
一副看足好戏的模样。
是嘛!这比听曲儿更热闹、更刺激了,她只差没有在一旁拍手叫好,双眼离
不开廉天昊的身上。
瞧他,左拳一勾,往那名大汉的下巴一击,大汉像是被重物袭过,脚步踉跄
的向一旁跌去;右拳抵住另一名大汉攻来的拳头,左手再顺势往大汉的腹部击去,
结实的喂了一拳,马上让大汉抱着肚子在地上惨叫。
简简单单,不用两三下,她的戏看完了。
他收拾得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更别说让她有再多看一下的好戏。
「成了。」廉天昊回头,瞪了尹花暖一眼,「咱们可以回府了吗?」
她嘟嚷着小嘴,「太快了。」
「再不走,等等鸨娘又要招来官府的人了。」他白了她一眼。胡闹了一晚还
不累吗?
她啧了一声。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搞官腔那套,这会让她要应付一推官
场的人,以后上哪儿肯定都有官府派人保护。
「算了、算了。」她收起扇子,回头给袁百云一记笑容,「让袁姑娘受惊了,
该日再请袁姑娘好好唱上一曲。」
袁百云早已习惯这样的风波,于是淡淡的开口,「公子请慢走。」
好不容易请动她的千金之躯,她终于移动小脚,往门口走去。
整个气势都被压倒的王晓仁,见自己的家仆被击倒得不成人样,又见仇家大
摇大摆要离开,让他满肚子的不甘心。
临走之前,尹花暖将眼光移到王晓仁的身上,还撇撇小嘴,讽刺、嘲笑之意
尽在不言中。
王晓仁哪有可能吞忍这口气,尤其他是在城西这带混长大的,今天的窝囊事
要是被传出去,他以后要怎么在城里耀武扬威呢?
于是他往腰间一摸,摸到随身携带的匕首,心想要让这小嘴吃顿排头,好教
这小子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臭小子,拿命来!」王晓仁毫无预警的从她右侧冲来,拿着匕首对准她的
右腹。
她来不及闪躲,只能站在原地。
廉天昊虽然急忙拉了她一把,想要挡在她的面前,但为时已晚,来不及替她
挡住这一刀……
锋利的刀尖擦过右腰际,直接没入她的右小腹里。
她只觉得一阵痛楚,皱起了两道眉,小手捂住匕首没入的地方。
廉天昊倒抽一口气,大手压住她的伤口,感到一顾湿黏的触感时,他的眼眸
里像是蒙上一抹怒意。
这份怒气有如撼动山河般的震怒,他的眼仿佛被她的血染红了,他出手揪起
王晓仁的领子,然后一阵拳打脚踢……
这王八蛋竟然伤了她!
尹花暖第一次受到这么痛的伤,于是双脚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她根本无力去制止廉天昊发怒的行为,因为她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低头
望着自己的小手布满鲜红血液。
这就是受伤的感觉?
原来,真的好痛……
受伤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尤其受伤一事传出,更是惊动尹王府上上下下。
当然,那名伤了尹花暖的王晓仁,事后虽然交由官府处罚,但尹花暖发现抬
便宜他了。
她决定要亲自报仇。
她先是整治王晓仁一番,整得他几乎半残,几天过后,她终于觉得无趣,便
将他关在猪笼里头,浸了一天一夜的粪坑……
廉天昊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王晓仁,可是见她真的受了伤,右腹的伤口还
不浅,他甚至觉得王晓仁这样的报应还太少。
但是尹花暖这般的气焰,也为自己惹来了现世报——
她被府里的侍卫长告上一状,尹王爷一听非常震怒,派人飞鸽传书回来,要
她便准再出门闹事,罚她禁足十天。
原本是禁足一个月,后来在她要死要活的央求下,尹王爷没辙,便自动减为
十天。
混世魔女被关在府中第一天——
乖得不得了。
因为伤口不浅,大夫上完药之后,她真的乖乖在房里反省,发誓以后绝对不
这么嚣张。
第二天,她勉强待在府里,听着侍卫长叨叨念念,搬出王爷的命令之后,她
只好又乖乖回房。
第三天、第四天过去了,她身上的伤口渐渐结痂,第一天的发誓就像南风一
吹的烟消云散。
第五天,伤口不痛了,她开始蠢蠢欲动。
「好无聊喔!」她坐在窗棂旁,望着晴朗蓝天,拿飘过一朵又一朵的白云。
「好无聊」三个字,让廉天昊就像孙悟空听到唐三藏念着咒语般,心头又是
一阵箍紧。
他假装自己是聋子,没有听到她的抱怨。
「好、无、聊。」她回头,瞪着闷不吭声的廉天昊。
「我不会无聊。」那双美眸射来冷箭,他不得不回话,「今天天气适合睡午
觉,郡主别累坏了,快上床休息。」
她翻翻白眼,跳下窗台。
她一头长发如同黑瀑布般,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像是刚落地
的妖精,在刹那间吸引住他的眸光。
不是他在说,这郡主生得又娇又柔,玲珑有致的身材配上粉雕玉琢的小脸,
在他的眼中真是尤物一名。
前提之下……她能不能收敛一下她恶霸的个性呢?
「再睡下去都快变成猪了。」她慵懒的伸伸懒腰,那一头长发又黑又亮,而
且柔顺的一拨,又恢复原来的发型。
「我还巴不得你变得跟猪一样乖。」瞧。这五天他多轻松,只要伺候她吃、
她睡,什么麻烦都没有。
她杏眸一瞪。原来这几天他真的将她当猪养了!
不过她想起那天自己受伤的时候,他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但揪着王晓仁
又揍又打,嘴里还不断的咒骂。
那一刹那,在她的眼里,他的存在变得好巨大……
她也说不出改变了些什么,只觉得每回一对上他的双眸,她便会脸红心跳。
怪了,以前随身护卫在她身边出生入死,她都没有这样感动,为何他只是替
她揍了王小龟几拳,她竟然想将他当成英雄般的崇拜?
唔……她偷偷的将小手移向受伤的右腹……
她没忘记那天抱着她回府的他,象头抓狂的野兽,狂吼狂叫的命人找大夫。
他的大手不曾离开她不断失血的伤口,将她抱到床上之后,马上为她处理伤
口!
他紧张的模样,是她这辈子见过真诚的表情。
以往她受伤,大伙全是因为她是郡主,怕被处宫刑或是受罚的大惊小怪。
但他不是,在处理她的伤口时,他挂念的不是求她别处罚他,而是问她疼不
疼、痛不痛。
废话!她当然疼了。
她原本痛到不能开口,却因为他的关心、他的安抚,她的伤口变得没有原先
那么疼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是……一名男人。
「干嘛那样瞧着我?」察觉到她安静地注视着他,令他忍不住全身都起了寒
蝉。
她又在动什么脑筋了?他的心不安的想着。
「哼!」她像是被发现秘密般,咬咬唇瓣别过头。
怪了,凝视他太久,她的脸颊竟然有些发烫。
怎么搞的?
她背对着他,双手捂住脸颊,发现自己的双颊真的热汤的不寻常。
他不明就里,不知道这小妮子又在刷什么脾气,但如果她别动任何脑筋来整
治他,她要吵、要闹,他都可以忍受。
但这样的光景并没有持续很久。
「我很无聊。」她转过头,眨着水水美眸,用着小孩子吵着要吃糖的语气说
道。
她无聊,表示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他希望她每天都不无聊,乖乖的当他的千金郡主,真的有那么难么?
「我不喜欢有人将我的换档耳边风。」她那张无害的小脸,瞬间阴霎起来,
像是有朵乌云罩上她的头顶。
「我听到了。」他原本不想理会她的无病呻吟,却奴性坚强的自然回应她,
「你无聊还是要待在府里,别忘了你被王爷禁足十天。」
给他十天安静的日子,有真么困难么?她就不能像个普通的女子,在房里念
女诫、玩姑娘家最在行的女红吗?
「我已经乖五天了。」这是她的极限。
「那好。」他挑眉,从椅子上站起,「我带你去后院扑蝴蝶。」
这样总行了吧?让她活动筋骨也好。
「我不想扑蝴蝶。」她撇撇嘴,小脸俨然一副不屑。
「那喂鱼。」府里的黄巾锦鱼欠人丢饲料,是该去添饱那些鱼儿的胃肠了。
「直接把你剁成肉酱喂鱼,你觉得如何?」她的耐性不足,别再跟她疯言疯
语,外加敷衍她了。
知道她向来言出必行,于是他收收下巴,摊摊手,「不能出门就是不能出门。」
「有你在,不怕」她上前,拍拍他的胸脯。
「但我怕。」他也不客气的顶嘴应答,「你是纷争的祸源,少出门危害人间。」
她垮下嘴角,皱眉的瞪着他,「我闷坏了」。
他双眸盯着她的小脸,发现她双肩垂下,一副很沮丧的模样,确实让他心软
一下下……
不行!他不能中了敌方的以柔克刚之计。
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转身回到窗棂前,一语不发的望着蓝天。
「是啊!我是个祸源,就让我老四在府里好了,反正府里有得吃、有得住,
我还要乞求什么呢?反正这辈子我就当个没有思想、无法行动的布娃娃好了……」
充满可怜的语气,声音更要不大不小的落进他的耳里。
说真格的,她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每天一醒来,就得面对府里那些有温度的下人,每个下人虽然对她必恭必敬,
但就是少了一点人情味,也难怪她会觉得在府里无聊到想出门。
他想,若不是他这个月都要陪她说话、斗嘴,她每天的生活都在这样的无聊
中度过吗?
唉!他为何突然同情她来了?
他又偷偷望着她沉思却没有精神的小脸,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铁石心肠,
竟然被她柔弱的一面给化解了。
「你答应我不惹事?」他天生贱骨头,就爱往麻烦的祸源钻。
「我发誓」她几乎是从窗台上跳起来,回头举起小手,模样煞是可爱的发誓。
最好她的发誓管用!
廉天吴承认,自个儿是贱骨头,也是个奴性坚强的男人。
嘴里要尹花暖乖乖当个安分的郡主,现下却明知故犯的私自带她出府,成了
她的共犯。
为了「偷渡」她出府,他还特地要她换下一身华服,改穿小婢的粗布衣裳。
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扎成马尾。看上去像个邻家女孩,清秀且清灵。
为了怕她再惹事,他不敢带她上街,只带着她往城南的老家。
他在家排行老大,除了爹娘,底下还有四名年小的弟弟妹妹,由于家境清贫,
他便自愿与金宝庄签下卖身契,就是为了养家活口。
而尹花暖自小在皇宫贵族的环境里长大,身旁都是金碧辉煌的建筑与装潢,
这是她顾第一次到平民百姓的家中。
说简陋嘛……也还好,至少家具都还齐全,但离华丽还有大半的距离。
他家其实并不大,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他爹娘的寝居,另一间是她回来偶
尔小住,平常时间则是他两弟弟两个妹妹共睡的房间。
她才踏进他家的家门,就听到他娘的吆喝声……
「臭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廉大娘是个十足的北方女子,那略微丰的身
材与他有些相似,「该不会给金主子惹了什么麻烦了?」
「拜托,娘,金丹丹不要给我出纰漏就谢天谢地了,我还能惹什么麻烦。」
廉昊天也扯开大嗓门,回应着廉大娘。
廉大娘还想开口,却眼尖的见到他身后的的姑娘,好奇的直朝尹花暖的方向
打量。
「哟!」廉大娘像是发现宝似的来到儿子的面前,目光则落在他背后的可人
身上,「哪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打哪来的?跟咱们混小子是啥关系啊?」
「娘,你别吓她。」他知道他娘天生热情,但就拍这热情……对方无福消受。
「我又没长得像妖怪,怎么吓人。」廉大娘了一声,「来,让大娘瞧瞧,别
躲在我儿子身后头。」
尹花暖眨眨眼睛。廉大娘的声音有些大的吓人,却亲切的令她觉得舒服,不
像在府中,下人虽然对她轻声细语,但与她有种冷漠的隔阂在。
于是,她自他的背后步出,投给廉大娘一抹甜美的微笑,「大娘,你好。」
「小娃儿真懂礼貌,大娘一见你就觉得投缘。」廉大娘主动握住她的小手,
「跟大娘说,你与我的儿子是什么关系?」
「呃……」尹花暖瞧一瞧一旁的廉昊天。她总不好意思说,她是他这个月的
新主子吧!
「我在赌坊赌输她,所以这个月她是我的主子。」为了避免麻烦,他没有告
诉廉大娘她是名郡主。
「主子?」两大娘感到诧异,双眸瞪得挺大,但最后却哈哈大笑,「臭小子,
你该不会是故意赌输,私心的想换主子吧?」
「娘。」廉昊天无奈的喊了一声,「她真的只是我的主子罢了。」
「娃儿,如果我家这不成材的小子有任何怠慢的地方,你可以来跟大娘诉苦,
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廉大娘拍拍她的小手。
「大娘,你别这么客气,是我今日来打扰你们了。」尹花暖微微皱眉,小声
地开口,「天昊是个很尽职的男人。」
「是呀!」廉天昊打断女人家连成一片的联盟,「她不要给我出乱子,我就
谢天谢地了。」
「臭小子,难得你带姑娘家回来,嘴巴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廉大娘白了儿
子一眼,这种不可爱的个性不知道遗传到谁?
「是是是。」他耸耸肩,「娘,你能做些家常菜让我的主子尝尝吗?」
「当然好,不过你先带娃儿到后山采些野菜,顺便再带她挖一些地瓜、土豆。」
「谢谢大娘的招呼。」隐患暖展开笑颜,朝亲切的廉大娘点头。
廉大娘先放下一堆疑问,完全不敢怠慢娇客,于是挥挥手要儿子快去,自己
则往后头的灶房而去。
「走吧!趁我娘烧灶起火时,我带你去后山绕饶。」他指指外头那座山,
「这季节正好可以摘些野菜回来让我娘加菜。」
「好。」有的玩,她当然用力地点头。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纯真的笑容,刹那间差点眩昏了他的双眼。
第四章
尹花暖向来是被捧在手心的宝贝,通常要什么,只要一开金口,就会有人乖
乖送到她的面前。
但是眼前绿油油的一片,就算她命人将这座山搬回,也是痴人说梦。
大自然的东西,即使有再大的权利,也搬不动这天地的山河。
她跟在廉天昊的后方,看着他为她在山径间开路,一双绣鞋才没走几下,就
沾染了松软的泥土。
不过她不讨厌鞋边的泥土,而且动动小巧的鼻子,还能闻到一抹草香随风飘
来。
她的一双手抓着篮子,篮子内装满了几个土豆,另一只手则是扶着一旁的树,
努力的往上走。
只是天生娇贵的她,对于山这种事情根本不拿手,于是她的脚步越走越慢,
与他的距离越来越开。
当她正欲开口要他放慢脚步时,他突然停下双脚,好似前方有什么东子阻挡
他的去路。
趁这个时候,她拉着窄裙,快步的跟上他的脚步。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着,小脸想往上探,他却将她护在身后,不再让她
踏前一步。
「有山猪」他的语气半带着兴奋,还回头朝她一笑。
「啊?」山猪?她微微皱眉,似乎一知半解。
「今晚可以加菜了。」廉天昊看的双唇咧开一排牙齿,笑得如同阳光般的灿
烂。
她还满头雾水,于是小脸往他的右手缝里一瞧……
只见一头嘴旁长了两只长长獠牙的灰色中型猪,正以鼻子喷着气,发出声音,
它的前蹄也不断的踢着地上松松的泥土,扬起一阵尘埃。
就算她再不懂情况,也知道肯定是他们误闯它的地盘,所以它正在吓着他们。
他却一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是猎人见到猎物般的欣喜。
「那个……廉天昊……」他们能不能走人啊?它嘴角那两双獠牙看起来非常
吓人,「我们可以……绕道而行……」
「今晚可以加菜。」他摩拳擦掌,想也不想的就走上前去。
山猪一见敌人不落荒而逃,反倒朝它直走来,猪蹄踢得更快。
「可……可是……」她咽下口水,再望山猪一眼,发现它的体积是她的一半,
而且还一副张牙般的恐怖,她的小手忍不住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但她的小手却在空中,因为他已像英勇的勇士,朝敌人走去。
「好久没吃到野味了。」他像个大孩子般的嚷着,「以前家里穷到没东西吃,
我都是打野食给我弟弟妹妹和爹娘补一补。」
她吓得扶住一旁的树干。平时恶作多端的她,此时无胆的扶着树干,一句话
也无法回应他。
「郡主,你就呆在原地,等我好好解决它,再请你吃一顿好料的。」他回头
交代,接着像一头猛兽般扑向山猪。
山猪见敌人比自己高达一倍,原本吓人的气势立刻消失,转身奔向一旁的草
丛。
他追上前,与山猪追逐,山猪消失在草丛里,他的身影也随之隐没在草丛之
中。
「喂……」她有气无力的唤着。没想到他真的抛下他一个人。
该死!她努力稳住双脚,看着四周的景色。
她根本识不得回去的路,这该死的男人竟然为了追一头山猪,而将她丢下。
如果再跑出第二只山猪来她要怎么办?她咬咬唇,恶人无胆的想着。
于是她勉强撑起双脚,微颤的往他消失的地方而去。
她拨开草丛,想要跟在他后头,却发现他已不见踪影。
她又往前走,杂草都快长得与她一般高了,她根本搞不清楚东西南北。
此时,春雷一响,轰隆隆的像是一个恶鬼在她耳边嘶吼。
「呜哇哇……」她被图来的雷声吓得惊慌失措,扯开喉咙便是大吼。
她想要回头,回到刚刚的地方,却发现颈间有些凉凉的,像是有种冰凉的东
西刷过她的颈窝。
全身起了哆嗦,她忍住不舒服,慢慢回头一看……
「啊……」她又是一阵尖叫,因为眼前出现在吐信的小蛇,在枝头垂钓。
她几乎是跌在地上,吓得连连后退。
长长的青蛇睁着一双冷血的蛇眸凝视着她,不断吐信,似乎在挑畔她。
他哪能承受着等惊吓,一站起身子,便直奔前方。
她几乎是闭上双眸,像只无头苍蝇般的乱闯、乱窜在林子之中。
不知奔跑了多久,她的一颗心还不断跳着,知道她惊魂未定,拨开前方的杂
草、树枝,双脚却跟枪一跌,被树根一盘,身子笔直的往前倾去。
咚咚咚……
她只觉得自己滚到林子下方,身子已迅速的速度往下滚去,细致的肌肤还被
擦身而过的树枝划过……
连疼都叫不出来,她就这样滚到泥谷之下。
眼冒金星的他,疼到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以大字型的躺在泥谷之下,
灰头土脸的好不狼狈。
然而这还不是最凄惨的。
大概的她坏事做多了,原本湛蓝的天空,突然乌云滚滚……
滴答、滴答的,豆大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上。
下一刻……
哗啦、哗啦!
倾盆大雨了。
呜……她好倒霉啊。
待在泥谷之下的尹花暖,对然只是多处擦伤,却因为连滚带翻,导致她的脚
有些扭伤,根本无法站起。
不到一刻,她被倾盆大雨淋了一身湿。
尽管是春季期间,但被雨淋久了还是会打哆嗦,此时的她冷的直发抖。
会不会没人发现她,她就暴尸荒野啊?
不好吧?
她不是天生的福星吗?任何事都可以逢凶化吉,应该不会暴尸荒野吧?
再说,她人不见,廉天昊应该会回头找她吧?
呜呜……她应该要听他的话,乖乖在原地等他回来的。
怎么办?她现在无法动弹,四周被大雨洗得一片雾蒙蒙,眼前几乎是模糊的。
早知道她就不要对廉天昊那么坏,或许他会趁这个机会摆脱她,省得她再找
他麻烦。
她的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能无助的坐在泥地上,衣裳上全是泥
水。
「郡主!」
当她感到绝望时,她期待的一线曙光乍现,哗啦的雨声中传来低嗓的叫喊,
她开始环顾着四周。
「郡主,你在哪儿?」
廉天昊的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
「我在这儿!」她用尽力气朝上面大喊,「我跌下泥谷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静默。
不会吧?她有让他这么恨她吗?她委屈的抿唇。
难道是她平日太过跋扈了吗?
可一眨眼,只见一名高大的男子以利落的身手下山,神奇的是他的背后还扛
着一只体型略大的山猪……
她简直傻了眼,他就像深山里的战士,带着他刚掳获的战利品,出现在她的
面前。
「你受伤了吗?」
然而这名战士却将他好不容易捕获到的猎物放置一旁,匆匆忙忙的跪在她的
身边,用双眼审视她的全身。
「我……刚不小心跌下来,左脚扭伤了。」她好委屈的说,虽然看不出她脸
上是泪水还是雨水,但眼眶却红得如同小兔子般。
他二话不说的抓起她的小脚,不顾男女之别,更不管小脚是女人最隐私的部
位,就直接褪去她的鞋与袜子。
小巧如白玉的脚掌在他的掌心动,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让她白嫩
的小脚快像块奶油般融化……
「肿起来了。」他皱眉,且又有些懊悔的说着,「我背你回去看大夫。」
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小脚,还扶她从地上站起来,再将她的双手搭在他的
背上。
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他即很轻松的背起她的娇躯,
湿湿的身子贴在他宽大的背部,不知是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关系,令她
心跳加快。
是他的肌肤太过热烫吗?为何也使她的胸口微微发热呢?
她的小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听到的是他规律的呼吸起伏声。
刚刚的恐惧被他身上的体温给化解,不安又害怕的情绪因这他的出现而被抚
平。
他令她好安心。
于是她的小手紧紧的拥着他的颈子,让自己的小脸埋在那宽大的背胛当中。
他以为她很疼,于是脚步更是加快,还自责的开口,「郡主,对不起,我不
应该丢下你的!」
对!他非常的自责,不应该为了追一头山猪,将她丢在原地。
她是千金之躯,他就算再怎么大而化之,也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下。他在心
里不断咒骂自己。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丢下我不管。」她在他耳边不满的咕哝着。
虽然见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听到她那快哭出来的声调,他的心微震。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他无法说出自己对她有多么自责,只能在暗中发誓,
下次绝对不会将她晾在原地,去追那该死的山猪。
「嗯!」她轻答一声。
接下来,伴随在她耳边的是哗啦啦的雨声,以及他略微粗重的喘息,竟然形
成一道安抚她原本烦躁又害怕的悦耳声调。
这种令她安心的感觉,她只能在去世的娘亲怀里才能感受到的温暖,以及令
她放松的情绪……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
依赖。
淋得像落汤鸡的两人,一回到家,廉天昊赶忙要娘亲烧一桶热水,好让尹花
暖别着凉。
由于她扭伤了脚踝,因此根本无法赶回尹王府,今晚便在这简陋的泥砖屋过
一夜。
廉天昊背着她回家后,被他爹娘念到快成了臭头,且内疚的几乎快要以切腹
自杀来谢罪。
当晚,就算她泡了一缸子的热水怯寒,她还是得了风寒。
由于她的脚踝扭伤,心里加上身体的惊吓与疲惫,让她在用完晚膳后,便发
了高烧。
「臭小子,你怎么不告诉我那娃儿是郡主?」廉大娘的大嗓子,在薄薄的木
门外传了进来。
昏睡在软榻上的尹花暖,勉强的睁开沉重的眼皮,耳里听见门外的交谈声!
「我原本以为隐瞒她的身分,会让她玩得自然、玩得轻松啊!省得爹和娘因
为她的身分,彼此都觉得不自在。」廉天昊搔搔头,眼光落在门板上,心里有着
说不过去的自责。
「混帐!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你竟然去追一头山猪,而将郡主丢在原地……」
廉大娘气得往他的胸膛捶去,「今天要不是郡主命大,只是跌伤了脚,若是她有
个三长两短,你教我怎么去赔第二个郡主出来?」
他搔搔自己的一头短发,「娘,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有个屁用!」廉大娘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在郡主没什么大碍,若
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让你跟郡主一起陪葬!」
噗……脑袋昏沉的尹花暖,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忍不住轻笑一声。
真是个可爱的大娘,竟然为了她,舍得要廉天昊一同与她陪葬……
「好啦、好啦!」他有些烦躁的应答。「娘,我先进去看看她。」
「你今晚就给我守在郡主的身边,她病没好,不准你离开。」廉大娘气急败
坏的低吼,「臭小子,快给我滚进去。」
廉天昊摸摸鼻子,轻推木门,再将木门关上,就怕吵醒在床上休息的可人儿。
然而当他一踏过房里,才发现她已经睁着圆滚滚的大眸,正碌碌的随着他的
动作转动。
他一见到她是醒着的,立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的半畔。
「郡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开口同时,大掌轻覆在她的白额上,想要
探探她的体温是否有些降温。
「你问的是话。」她虽然生病,却还有留一丝力气骂人。
见她有气无力的回嘴,他哭笑不得,「等你病好,要怎么骂我都成。」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发现他那第刚毅又粗的脸上,粗眉间有着担心的皱
痕。
看得出来他很担心她。
她不想对他抱怨她生病有多难过,但是寂寞已久的芳心却想要任性一下。
「今晚,你不准离开我身边一步!」一步都不可以。
她想要一睁开双眸,就见到自己的身边有人陪着。
「我不会离开的。」他收回掌心,拖来一旁的木椅,打算今夜就守在她的身
边,「我会守着你的。」
好在她的体温降了一些,要不然他今天会内疚到死。
尤其当见她受伤时,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拧过,几乎都快要疼得滴出血了。
可恶!他自责着自己的粗枝大叶,不但让娇弱的她受伤,还受到小小的惊吓。
「不准骗人。」她生病的模样有些憔悴,性
子也像个小孩子般的势拗与任性。
「我不骗人。」他上前,体贴的为她拉好被褥,就怕她又着凉,「现在你要
我扮猪逗你笑,扮马给你骑,我都不会拒绝的。」
难得听见他这般贬低自己,总算让她安心的点点头。
于是她从被褥中伸出小手,「我讨厌口说凭。」
「我说郡主,你要小的怎么做?虽然平常她就刁蛮无理,但生起病来,又多
了」番「与」鲁「」
「我以前生病时,我娘都会握住我的手,一直待在我身边直到我病好。」她
的手许久都没有被人温柔的握着了。
她好想念娘还在的日子,总可以腻在娘的怀里撒娇、耍赖。
他愣了一会儿,她这么明显的暗示教他有些犹豫。
她可是千金之躯……他这样贸然吃她豆腐……好吗?
心里这么想着,但他的喉头却是紧张的一咽,双手忍不住往自己两旁衣角抹
着。
「快点。」她的小手招着他,要他坐在床旁。
好吧!他也是逼不得「从命」,郡主命令一出,他也不能违令。
反正郡主兼病人的她最大!
她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于是他坐在床旁,大掌轻松的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像是在呵护一株初生的嫩
芽。
他用了这辈子最轻柔的力道,就怕捏疼她软嫩的小手。
她甚至能感爱到他大掌的粗糙,拂过她肌肤的指尖,总是温暖得像块火炭…
…
他的大掌,真的如她想象……
令她安心。
「不准离开我身边一步。」她小声的说着。
「我哪里都不去。」她如果烧不退,他哪敢离开啊!
「嗯!」她轻答一声,便安心的闭上沉重的眼皮,小手也紧紧的反握着他的
大掌。
望着两人交握的小手和大手,廉天昊威觉自己的脸庞有一抹热潮正在迅速扩
散。
仿佛就像雨后冒出的小嫩芽,在他的心头里钻呀钻的,钻得他的心跳紊乱不
说,还把他原本的男子气概全搅得天翻地覆……
在这一刻,如果要他用低声下气来换取她的健康,他愿意这辈子做她的螂小
男妈,只求她别再生病苦痛,折煞他了。
室内一阵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胆敢放松呼吸。
待他低头一瞧,只见尹花暖握着他的手掌沉沉的睡去了。
别睡着的模样真像一只无害的兔子,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破绽,不像平日摊盛
气凌人又霸道的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他喉头不安的滑动一下,他竟然为了她的睡相心动不已。
啊!他想,会不会自己也感染上风寒,生病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
念头,以及这种诡异又从来都没有过的悸动!
当下,他决定眼观鼻,收回两道不安分的眼光,敛住心神,决定今晚就乖乖
守在她的身边。
什么都不想!
第五章
尹花暖在一股食物香气的诱惑之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美眸,头一偏,便见到床旁有个黑嘿嘿的脑袋。
她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掌给包裹住,而且还是紧紧的箝紧
她的指间,暖呼呼的。
她眨眨眼,悄悄移动自己的身子半坐在床上,然后望着趴睡在她眼前的男人
的脸。
廉天昊蓄着一头好整理的短发,从窗棂洒进来的阳光正巧落在他的发梢上,
让他的发丝看起来又黑又亮。
她是小手忍不住拂过他的发梢,果然如她见到般的触感,让她的掌心有些刺
痒。
他虽然有着一张粗犷的脸,但热睡的时候柔化了他太过锐利的五官,她隐瞒
了他现实中的个性。
他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也是个有始有终的直男人。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都很有男子气概。
尤其当她想到他在雨中背着她奔跑的书面,就让她的心跳多跳了一拍。
这男人,让她的心悸动不已……
是细雨加速了两人的暧昧,还是其实她讨厌他呢?
她想要抽回被他紧握住宅区的小手,却依然被他箍得好紧。
他的大掌絷暖了她的小手,就像暖阳光一样暖,不但烘暖了她的肌肤,也暖
进她的口里。
她有多久没被一个人如此的担心过了?
自娘去世之后,爹对她虽然也是一样关心,但他身负国家重责大任,渐渐的
在她的生命之中缺席。
这空洞……就像是没人可以弥补的遗憾。
她虽然是个郡主,却无功而返人能如此贴近她的身边,也不会这样不眠不休
的照顾她。
他也是个听话的傻子,瞧,他的大掌还真的没有离开过她的小手,甚至也没
有离开床旁一下。
「唔……」廉天昊忍不住皱了眉。
她努努小嘴,伸出另一只小手,以食指戳戳他的额头,「喂!贪睡鬼。」
一听到她软软的音调,他就像被人拿了棍子般狠狠的打醒,他几乎是从床旁
弹起,「郡主……」
惊醒同时,他对上她一双圆滚滚的杏眸。
她又恢复原来的清灵与狡脍,粉嫩的心型脸蛋恢复了生气。
然而他不放心,举起另一只大掌,往她的白玉额头覆去。
她的体温降温不少,反而是他的体温比她高一些。
「我没事了。」见他「以下犯上」的迹矩动作,两人之间距离拉近,令她感
到有些脸红。
「还好。」他拍拍胸脯,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那脚呢?我看看你的脚…
…」
他作势要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大掌还握着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瞬间就像热烫的火焰,让他慌忙的甩掉她的小手,就怕冒犯了她的
千金之躯。
「我没事。」她佯装镇定,却在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呵呵……不要以为他皮肤黝黑,她就看不出他脸给的样子。
「没事就好。」他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立刻将原本要审视她脚踝的大掌
缩了回来。
是嘛!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便瞧未嫁姑娘的小脚呢?
尤其他昨天还在情急之下,摸了她小巧玲珑且又白嫩的脚掌……
这幅画面一浮现,便深深的植入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对了。」但她的骨子就是个会胚子,见他这副困窘的表情,她的嘴角便勾
起使坏的笑容,「你昨天还见过我的裸足,甚至还碰了我的足尖……」
他一惊。难道自己脑海里那个绚丽的想法,被她看穿了吗?
不会吧?他用想的也犯法吗?
「我听说过汉人的习俗,只要男人见到女人的脚,就非君不嫁。」她若有所
思的将小手抵在下巴,幽幽的开口。
他心一惊,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要嫁人?他半是吃惊,半是有种受宠若惊。
「这……」他困窘的不知如何开口回应。
他应该要像个男人般呵斥她,毕竟这是在情急之下,他才会对她做这种谕矩
的动作。
但是另一道声音却又阻止他的男子汉作风,悄悄的告诉他,其实她是个很逗
趣的姑娘,娶回家当娘子也不错。
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不错……这种诡异的想法塞满了他整个脑袋。
他竟然会觉得娶她——不错?
啊!见鬼了!他的脸色十分丰富,有青有绿又有红。
理智在与什么抗衡着,总是让他舌尖的字句又吞了回去。
「怎样?」见他一句话都不吭,她生气的将小脸移到他的面前,「本郡主若
说想嫁你,你敢抗命?」
他拢起两道粗眉,硬生生的吞着口液,「也不是这么说……」
「不然要怎么说?」她揪着他的领子,逼他与她对眼。
「成亲这回事……不是两情相悦的情人做的决定吗?郡主如果只是想整我,
那就太牺牲自己了。」他不会想到她会喜欢他,所以以为她只是想要捉弄他。
他说的话,太直接,令她无法接话。
二愣子!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气得将头别到一边。
她岂能明白告诉他……其实经过一夜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也
因为他,心里多年来的空洞,似乎被填满一半。
只是她碍于面子,不能告诉他,他对她的好,真的不同于另人。
「郡主?」他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绪,「怎么好端端的又生
气了?」
「笨蛋。」她气得拉高被褥,咬着唇瓣生着闷气,「你不会懂我在生什么气。」
他沉默一会儿。他还真的不知道哪!
但许久后,他终于开口,「我懂。」
她像是在沙漠中遇见一处绿洲,期待的问着,「真的?」
「郡主一定是肚子饿了。」他笑一声,自作聪明的拍手,「我现下就去张罗
膳食。」
「你……」她气得瞪眼,见他往外直奔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景,她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小手撑着双脸,望着上方
的柱子。
唉!罢了,他不懂是正常的。
因为女人心,似海底针。
如果她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虽然她很喜欢廉天昊的爹娘,但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尹花暖在小住几天之后,便被廉天昊急着带回尹王府,毕竟他是偷带她出府
的,时间一久会让人起疑的。
只是这一回去,尹花暖就后悔了。
不知是谁去通风报信,或是她爹一时心血来潮,竟然快马加鞭的来到金沙城;
想要好好与她一叙。
结果回府没有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府里的人又不知道她上哪儿,因此生了
好大的气。
尹花暖一回到府,总管便尽了最大的忠心暗示兼明示,尹王爷正在大厅生着
气。
「皮绷紧一点。」她咬咬唇瓣,不忘回头找二愣子出气。
廉天昊习惯性的摸摸鼻子,一副耸肩,无所谓的模样。
她就知道,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倒,她怎能期待他再救她一次?
最后,就算前方是荆棘之路,她也要硬着头皮,勇敢前进。
尹花暖踏入大厅。
「你还记得要回家?」冷冷又无比低沉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的太师椅传来。
她干笑一声,随即像只花蝴蝶般扑了上去,「爹爹,女儿好想你。」
听到她娇软的语气,即使有再多的怒意也会被抚平。
但是尹王爷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虽然也是宠溺她的「凶手」之一,可
是对于她的无法无天,也是得生气装装样子。
「少用这套来唬弄我。」尹王爷挥挥手,吹胡子瞪眼道:「不要以为骗我都
不知道你在这段时日又闯出什么大祸。」
「呵呵……」她的眸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发现一旁还坐着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的打扮不像中原人,而且身材壮硕健美,肤色略微黝黑,五官。倒
是挺端正的。
她不曾见过这名男子,打量一下后,又将目光收回,「爹爹,我哪敢闯出什
么祸。」
「那你的脚是怎么一回事?不要以为我老了,眼力不好。」尹王爷自她进门,
就见到她裙下的左脚还缠着绷带。
「女儿粗枝大叶,走路不心拐到的。」她哪敢告诉父亲,她从略有高度的泥
谷上摔下来,这不让父亲气坏才怪。
「你……」
「爹。」她拉拉尹王爷的袖子,用撒娇,放软的语气道:「有客人,就别给
女儿难看了嘛!」
尹王爷哼了一声,最后拂拂袖,「瞧你,若你不提起,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
给二王子一个交代。」
二王子?她皱眉。
「他是元国的二王子,自小与咱们的可汗是玩伴,最近因为一次聚会,所以
就在北都待了下来。」尹王爷为两人穿针引线。
「喔!」她淡漠的响应,对这元国的二王子一点兴趣没有,「那二王子应该
待在北都吧!怎么会来这个鸟不生蛋的金沙城?」
「我在北都听见你受伤的消息,又常听到可汗对你赞赏有加,百闻不如一见,
就代替可汗来探望你。」元兀烈擅自接口,眸里打量着这像小辣椒的玲珑小姑娘。
「谢谢二王子的关心。」她连看他一眼都嫌懒,郡主的娇气表露无遗。
「丫头,爹真的要回来好好管管你,要不然你都变野了。」尹王爷叹气的道,
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廉天昊的身上,「对了,那位汉子是谁?」
「表姐的管事。」她回回瞧廉天昊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元兀烈瞧,她看不清
他有任何的情绪,「女儿很希望爹能回来陪陪我,要不然我真的很寂寞呢!」
她像只小猫般,在尹王爷的身边磨赠着。
「爹也放心不下你啊!」尹王爷叹了口气,「连可汗也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她突然惊觉的身子一簌,抬起圆滚滚的美眸,「终身大事?」
她总觉得爹这次回来肯定没好事。
「是啊!」尹王爷不知是心虚还是有意,将目光落在元兀烈的方向,「你都
到了成亲的年纪……」
「所以?」爹看那个鲁男子做啥?二王子会在咱们府里小住几天,你就多和
二王子培养感情吧!「尹王爷已不算暗示的开口。
她浑身一颤,就像小猫受到恐吓般,小手紧握成粉拳。
她的表情太好玩,让元兀烈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说明白一点,可汗打算将
你许配给我。」
这句话,换来她与廉天昊的变脸。
难看至极。
尹花暖的脸色不只以「难看」还形容而己。
自元兀烈丢下那名话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已经被爹的可汗给出卖了。
为了两国邦交,可汗打算联婚。
而她就是当中的牺牲品,贡品。
她才不要嫁给那名黑得像火炭的男人!
不过她没有笨到身爹又哭又闹,毕竟这是她的婚姻大事,就算她像个孩子般
的吵闹,也不会改变他们在政治上的决定。
便她就是不爽!
平时他们宠她,疼她,还让她任性妄为的四处走动撒都没关系,但最后为了
他们的利益,却可以将她像个物品般的出售。
离开大厅,她一回到房间,便是耍性子的摔东西。
铿!
廉天昊一闪,闪过面飞来的花瓶,花瓶与大理石地面接触之后,便是应声碎
成一地。
在闪,闪过喝茶用的杯子;右躲,躲过上等紫砂壶。
直到他安然无恙的端着消暑的冰镇燕窝莲子甜汤来到她的面前,她才拿着一
双美眸瞪着他。
「耶!」见她又要打翻那碗甜汤,他急忙阻止,「这可是你爱喝的甜汤,今
天只有一碗,砸了就没有了。」
她气呼呼的跺着脚,最后端起甜汤喝了几口,那冰凉的口感稍微抚平了她的
怒意。
「我好生气!」她像个小孩子般鼓起腮帮子,圆滚滚的模样好不可爱。
「我看得出来。」他不是瞎子。
而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儿去,听见尹王爷想将她许配给别人,不知为何,
他的心就是一阵不爽。
虽然这郡主嫁人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他也应该拿着鞭炮昭告天下,这令
人头痛的郡主终于要嫁出去,而且还是嫁到偏远的异域,离金沙城应该是很长的
距离。
他应要感到高兴才是呀!因为这样,以后不管他横着走,直着走,都不用再
胆战心惊,怕在途中杀出她这个程咬金。
是要高兴的!他努力说服自己,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泄漏了他所有的情绪,拿
他的心情也很不好,表情不比她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他比她好,还能隐忍住自己那诡异却翻腾的情绪,可想不透为何也跟着
坏心情。
她突然一阵沉默,那又琉璃似的美眸真望着他瞧。
「又怎了?」他一边收她「暴动」之后残局,不明白她为何盯着他看。
「你会希望我嫁人吗?」许久后,她才从小嘴里吐出这么一句。
她的问题就像撼动山河般,简直是晃动了他整个内心。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他很难回答她,毕竟他的心里也不是那么愿意
见到她嫁给元兀烈。
但是她与元兀烈毕竟是贵族,门当户对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说,他也没有那个身份去过问她的事……
「我就是想问你。」她难得嘟着小嘴,放下手上的东西,抬起小脸,与审他
拉近距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吐出自己的真心话。
唉!他就已经够烦了,这郡主一定要将他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吗?
「我的答案又不能帮你决定什么。」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甚至还有?一
种拗着脾气的感觉。
「但你的答案会影响我的决定。」她不避开他的黑眸,直言不讳的开口。
望着她认真的小脸,每回,他都被她搞得鸡飞狗跳的……
现在又因为她的一句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话呀!」她霸道的逼着他说实话。
被逼窘了,他只好别扭的开口,「这要问你自己。嫁人是大事,要嫁人之前,
你要睁大眼睛瞧,得找个你爱的男人,对方也爱你的婚姻。」
听着他的话,她挑挑眉。
他这不是废话吗?
于是她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如果我说……」她嘴角有着使坏的笑容,「我想嫁你呢?」
他倒抽一口气,一双虎眸睁得有些大,就像一头牛的双眸。
嫁嫁嫁嫁嫁嫁……他?
有没有搞错啊?
第六章
没有。
她没有搞错!
她想要嫁的人不是元兀烈,而是廉天昊。
或许这样的想法太过疯狂,但是她一旦下定决心的事,十头牛都牵不动她!
她当然明白自己亲爹打的主意,以及她那个可汗堂哥的期待。
虽然他们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也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可她恐怕要让他们失望
了。
她不是个听话的女儿以及堂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一旦决定的事,她从来不轻易改变,也不轻易放弃。
就像现在,说出口的话,不可能要她收回。
廉天昊知道这小妮子的脾气固执的像头牛似的,要她改变决定肯定不容易,
所以最后……
他逃了!
对,他很森的逃了。
无视她的「真心话」,他就这样丢下她离开尹王府
尹花暖又气又无奈,没想到他平时十分肯有男子气概,遇上男女私情,竟然
变成一只小老鼠。
不但躲躲藏藏的,还害怕去面对她的感情。
但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打退堂鼓吗?不可能!
他愈是躲她,她愈觉得有趣。
何况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想要嫁给他,心里再无第二个人选,比起那个「黑抹
抹」的元兀烈,她觉得他比较顺眼。
所以不管他逃到哪儿去,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一定会将他给揪出来的!
而他能躲的地方,不是老家,就是金宝庄。
于是她一早就丢下元兀烈,一个人独自来到金宝庄,准备将那个缩头乌龟给
摛回来。
好歹他要给她一个交代啊!
她这个姑娘家都厚着脸皮跟他告白了,他竟然丢下她,不给一个答案就离去。
这太伤人了!
她尹花暖又不是生得三头六臂,有必要这么躲着她吗?
哼哼!她心情不太好,大摇大摆的晃进金宝庄,劈头就是要揪出那与她躲猫
猫的廉天昊。
「咦?郡主。」见到尹花暖探头探脑,像在找人,金坍坍好奇的出声唤住她,
「你在找啥?地上有钱可捡吗?」
捡到也是她的,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我在找……」尹花暖转了转双眸,望着金坍坍那张艳丽的小脸,最后抿抿
唇。
「找?」金坍坍回望她,「找人?找谁?还是找东西?」
「廉天昊。」她不隐瞒。或许她的未来还得借助表姐的帮忙,「我在找他。」
金坍坍先是皱眉一下,然后开口,「他不在庄里啊!」
「不在庄里?」尹花暖嘟着小嘴,似乎有些失望。
金坍坍当然没有错过她小脸上的失望,「他不是被你抓去当男奴一个月吗?
你怎么会到这儿找人呢?」
尹花暖努努菱嘴,「他跑了。」
「跑了?」金坍坍的眉皱着更紧了,她以前再怎么折磨廉天昊,他就算流血
也会咬牙吞下,怎么会跑了?
「你是怎么整他的?」金坍坍望着尹花暖,眸里写满无数的疑问。
「我哪有整他?」尹花暖嘀咕一声,「我只不过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就像
只小狗般的落荒而逃。」
这勾起金坍坍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真心话,可以整得廉天昊像小狗般?那
她也要学起来,省得他天天见到她都骂她「三八」。
「什么真心话?」金坍坍富与味的问着。
「我不想嫁给元兀烈,我想嫁给他。」尹花暖不以为意,直接道出。
就算金坍坍遇过大风大浪,也没有遇过这么直接的告白。
也难怪廉天昊会吓得躲起来,连她的心脏这么强,也被郡主这番话搞得倒抽
一口气,更别说是当事人了。
「表姐,为了我的幸福,帮帮我吧!」她上前,揪住金坍坍的衣袖,「只要
你帮我搞定元兀烈,促成我和廉天昊的好事,事后我肯定会给你很多好处的。」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件事有难度。」如果好处给的太少,金坍坍局的这
件事根本没有必要她出马。
权益衡量之下,哪边利益多就往哪边钻,一向都是她的本性。
「表姐……」尹花暖当然懂这位嗜钱如命的吸金鬼的暗示,于是她扬起甜美
的笑容,「只要我能顺利嫁给廉天昊,礼金都归你收,还有,我愿意将我的私房
钱全数奉上。」
金坍坍一听,双眼一亮。
礼金加上郡主的私房钱?
这下换金坍坍扬起灿烂的笑容,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表姐办事你放心,
我有办法让廉天昊怪怪娶你……至于元兀烈……我可先说话,你自己要先打发他,
表姐可不负责。」
「当然。」尹花暖点头。
于是两名女人私下完成这项交易,而贡品就是——
廉天昊。
廉天昊以为自己逃得神不知鬼不觉,逃得漂亮,也已为那霸道的郡主最近应
该忙着处理那凭空冒出来的「未婚夫」,没有空搭理他。
但是他真的将女人想得太简单了,也太小看尹花暖的手段。
就算他再怎么逃,一时从她的指缝中逃出,也忘了金沙城的地盘终究是归金
坍坍所管辖。
任凭他有三头六臂,甩掉了尹花暖,却忘了要连金坍坍一并躲藏。
在一次月夜风高之下,从他借住酒楼的大门踏出,准备往几步外的面摊吃夜
宵。
他先是听见好大的声音在自己的后脑传来,接着痛楚从脑后向四周蔓延,散
到他的大脑。
娘的!真他奶奶的痛。
这是他痛昏之前,唯一的感想。
待他醒来之后,他眼前迷一片,外加口干舌燥。
「人就在房里,其他的,就听天由命、顺其自然。」门外,有个女人压低嗓
子说话。
虽然可以压低嗓子,廉天昊还是能轻易分辨出声音的主人——金坍坍是也。
他与她共事这么久,再怎么蠢也不会不认得主子的声音!
换言之,找人偷袭他的是金坍坍!
他咬牙咬得咯咯作响,想要下床夺门而出找那三八理论,却发现自己双手、
双脚无力。
明明他四肢健在,也没有绳子束缚他的自由,他却脑袋昏沉沉,身体沉重得
像浸水的木头。
喉头一咽下口沫,他企图咽下那不知名的燥火,却不经意发现他的下腹有股
莫名的骚动……
该死!他好像被下药了!
他奶奶的熊!肯定又是金坍坍拿出她的私房手段,想要整治人或是打算生米
煮成熟饭时,都会用此等烂招。
只是……为什恶魔金坍坍要对他用这等烂招呢?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眯眸一瞧,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尹花暖!
怎么会是她?
「你……」他坐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指着她,「怎么会……」
尹花暖关上木门,扬起甜美的笑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你以为可以
逃到哪儿去呢?」
「卑鄙!」他咬牙,从齿缝之中迸出话来,「你竟然联合老板设计我。」
「兵不厌诈呀!」她甜甜一笑,根本不在意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再说是你
无情在先,就别怪我无义呀!」
「我哪里无情了?」他拢眉,全身上下使不出力气。
若他恢复力气的话,恐怕会将眼前的妮子给掐死!
「你明明知道我爹要将我许配给番邦王子,你却见死不救,又听到我想嫁给
你,你倒是不关己事的一走了之。」她坐在床前,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模样。
虽然她不明白金坍坍是如何教他就范,但是见他此时乖得像一只小猫,她满
意的勾起唇角的贼笑。
「你……」他恨恨的咬着牙,发现她的身子越是靠近他,他的鼻前就越是容
易嗅得她身上所散发的馨香。
虽然是清淡的茉莉香味,但仿佛是勾引他的诱惑。
他到口的话说不出来,身子不断的往床后退去。
真到他退到无路可退,背部顶到壁,她娇软的身子也跟着上床,仰着一张小
脸望着他。
「都被我逼到无路了,你还想躲我?」她冷哼一声,娇俏的小脸摆出不悦之
色。
他不躲她,难不成还要他自己送上前去吗?
而且他现在身体非常的「不适」,还能勉强大来的欲望,但下一刻呢?
问天啊!
他口干舌燥,尤其鼻前不断嗅到她身上的好闻的味道,眼前又映入她放大的
小脸……
近看才知道原来她肤如羊脂,耳旁的长发不听话的滑落至她的胸前,发梢还
顽皮的在她性感的锁骨上飘晃。
他咽下口沫,喉结滑动着。
「郡主……别闹了。」他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着,希望她不要再靠近他了。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她侧着脸庞,一副不解的问道,「怪了,天气有
这么闷热吗?」
瞧他,一张脸都涨得红通通的,像只煮熟的虾子般。
「你……」不要在靠近他了,他已经快压不住那袭来的欲望了,「快、快离
开我的眼前,我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她一听,板起小脸。
「可恶,你凭什么赶我走?」她咬咬唇,讨厌有人命令她。
「你……」这个番婆!「你再不离开,我会做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他奶奶个熊!金坍坍为何要如此整他?他在心里哀号的低吼。
要整他也不必如此大成本吧!还派来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这辈子我要做的事情,不会有」后悔「两个字。」她眨眨清灵的大眸,还
勾起唇瓣。
「我、我会伤害你……」他双排牙齿紧紧咬着要自己别做冲动事。
「哦?」她挑眉,觉得有趣,「那我可期待了……」她娇小的身子几乎是压
上他的身体,低头望着他空窘的模样,「你要怎么伤害我?」
该死!这女人总是挑战他的忍耐力……
他不管了啦!
就算事情失控,也是她自找的。
他像是反客为主的将尹花暖压往床上,额头冒出无数的汗珠,牙根还咬得咯
咯作响。
「这是你逼我的。」这小妮子太无法无天,总是将他当玩具般玩弄,他不是
泥人,也是有脾气的!
她被他压制在床上,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反而眨着一双长睫,一副在老虎
嘴上拔毛的模样。
「你敢对我怎么?打我?还是杀了我?」她的双手虽然被他的大手箍制,但
她还是挑衅的笑一声。
「你……」他为之气结,没想到她依然如此气势盛焰,专门挑战他忍耐的极
限。
下一刻,他让自己的薄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要他别再开口说出那些令
他气得牙痒痒的字句。
她没有想到她罚她的办法,竟是吻住她的唇……
她本能的闭紧自己的唇,然而他的舌尖却硬是撬开她不乖的唇,霸道的钻入
她软湿的腔内。
「唔……」微微皱眉,他竟然大胆的以舌尖侵犯她。
然而她的身体被他压制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凭他的舌尖在她的口内不
断的翻搅着。
他的舌尖进入她湿软的檀口之内,便马上寻找着她的粉舌,与她的丁香勾缠。
原本他只是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但他却没有想到她的味道是如此的甜美…
…
一尝,就教他无法停止侵略的动作。
尤其她的舌又滑又软,吸取她口中的蜜津时,仿佛有些浇熄那不断从下腹冒
出的火焰。
她好甜,甜的让他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他的舌将她口中的蜜津不停的勾进他的嘴里,勾成了缠绵不断的银丝,纠缠
得密不可分。
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热的仿佛要将她融化一般。
而这一吻,更是将两人推向深渊。
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间,硬是扯开柳腰上的带子,解开后,大手毫不客气的
扯着她的双襟。露出里头透明的襟衣,让她的若隐若现粉色的肚兜与她粉嫩的肌
肤相互辉映着。
他的大掌褪去她的裙子,只有短薄的底裤。
少了衣物的遮挡,她的双腿又细又均匀,完全让人想象不出来,原来在衣物
下的身材,竟是如此的玲珑有致。
她就像拥有魔力般,正吸引他一步步向堕落的深渊坠去。
这是第一次,她与一个男人如此的靠近。
而这个男人在很早以前就让她动心,只是倔强的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如今他宽阔的胸膛压在她的上方,两人的肌肤相贴,热的几乎要燃气火花似
的。
她知道接下来,两人今后的关系会有巨大的改变——
但很神奇的是,她竟然不害怕。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在她的心里早就深深植入了不可磨灭的魔咒……
这时她才明白,原来一旦被吸引,是一种无可救药的喜欢,下定主意的决心,
仿佛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去改变。
随着他的动作愈来愈放肆,她的身体似乎也被他的体温给温热,平坦的腹中
像是藏着一团火焰。
火焰开始自她的腹部开始蔓延,扩散到四肢,就像火苗要燃烧成火舌。
他的舌尖早已离开她的唇瓣,往她的唇瓣下方而去,滑过她小巧光滑的下巴,
来到盈满香气的纤颈,他用唇瓣轻啄着。
她压抑自己的声音,不敢将那羞人的声音喊出。
接着她的双腿被他的长腿硬生生的分开,以膝盖顶着她的腿心之间,不让她
有任何逃开的机会。
他要她成为他的人!
第七章
它不像其它姑娘,见到有男人扑上来,她就显得惊慌失措,反倒像是在经历
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
尹花暖微微抬起小脸,让廉天昊能过尝到她身上的味道。
他就像贪婪的野猫,正伸出舌尖不断舔弄她羊脂般的肌肤,由她的颈子,经
过性感的锁骨,一路到她的胸前。
粉嫩的兜儿阻去他的欲望,找回他的一丝理智。
他略微停下充满侵略的动作,用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眸凝视着她漂亮的脸,或
许她的长相不是最倾国倾城,却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充满着无限的生气,以
及能够牵引出他心底最深的悸动。
原以为只要逃离她,他的日子就会回归平静。
她当她的逍遥又嚣张的郡主,他当他的浪荡狂徒平民,两人又会恢复以往不
曾搭上线的并行线。
但他愈是这么想,她就愈像不气馁的野生藤蔓,不知不觉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
扎根的悸动愈往下,就愈是钻进他最柔软的部位。
他以为他不会对这般野蛮又无理的贵族郡主动心……
有太多的以为、太多的自以为是,原来在这最后时刻,那扎根的悸动早已大
乱他人生的步伐。
止不住动心的涟漪,在此刻化为狂烈的浪潮,狠狠地想将她一同卷入他最放
肆的情感之中。
狂傲的浪,化成他的大掌,袭向她胸前的兜儿。
他使劲一扯,兜儿被硬生生的扯开,两团白皙的胸脯就像完美的羊脂面团,
有弹性的微微一晃。
他的喉头仿佛被一颗青涩却带着香气的梅果吸引,贪婪的在脖子间上下滚动,
还咽下那不断泌出的津液。
大掌很轻易的覆上毫无遮蔽的胸脯,锁骨下的一对饱满雪乳,随着他的大掌
左揉右搓,泛起一丝粉嫩的颜色。
她的身子因为他的碰触,想株娇羞的含羞草,正闭合着她的双腿,身子也微
微弓着。
许是他的指尖都带有火热的温度,令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像被火烧似的。
「我……」她的小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呼出身体的燥热。
「嗯?」他的声音因为情欲的关系变得低哑,更是迷惑了她。
「好热。」这是她现下唯一的感觉。
他的只见不但滑过她的花蕾,偶尔还故意以两指的指缝,夹住那最敏感的莓
果。
他的指尖暖暖的、甜甜的,甚至黏热得就像凝固后的糖霜,热烫的敷在她的
肌肤上头。
当他探出舌尖滑过她肌肤的每一寸,似乎都能舔到她身上泌出来的甜美的香
气。
「天昊……」她难得唤出他的名字,那声音带着无心的娇媚,不想原本的她。
她窝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猫,正舒服的享受他的抚慰。
他的五指轻轻拢起她的雪乳,那软绵绵的触感,不但在他的手掌之中滚动,
偶尔还被捏成各种形状。
黑眸映着这番春光外泄的美景,令他的指尖微微用力一下,柔软的胸脯就像
有弹性的白色面团,深陷成是个凹洞,一弹开,又恢复原来光滑的隆丘。
他仿佛在品尝一道美食,先是以舌尖舔弄着那凸立的蓓果,接着再以嘴巴吸
吮。
她感觉到自己的腿间似乎起了一丝变化,她忍不住想要夹紧双腿,却被他的
长腿给顶住,任凭她如何挣脱,都脱离不了他。
他的双臂就像一对大翅,霸道的将她拥住,不让她这只小野雁逃离他的怀中。
因为接下来,她只能臣服在他的怀里,禁锢在他的身下。
火焰,一旦蔓延,就再也停不住那炽热的温度。
尹花暖一张小嘴儿,吐着芬芳的如兰气息。肌肤的每一寸都被他粗糙的指尖
滑过,那略微瘙痒的触感让她全身起了一阵疙瘩,引得她止不住的战栗。
廉天昊已不似她记忆中,那总是被她整得落荒而逃的男人。
此时的他,充满着邪气,甚至是霸道的想要占有她的野蛮狂徒。
他不准她临阵逃脱,也不准她离开他身下一步,他就是要她成为他口中的猎
物。
于是他就像是要她受到一点惩罚,在雪乳上烙下他的齿印,在无暇的肌肤上,
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她身上的毛细孔被他身上所散发的热气钻入,也钻入她的心之中。
「唔嗯……」她发出细碎的声音,却因为娇羞而让贝齿咬着唇瓣,隐忍住那
阵阵的吟哦。
他的唇离开她敏感的莓果,啄吻在她的胸前、胸喙,往下来到平坦的腹部。
他的舌洒钻入腹部的可爱凹洞,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像是要透过那凹洞钻
入她的腹中。
她弓起身子,因为他的舌尖,她腿心之间的湿泞似乎更回散开了。
他的舌尖锁出,来到她的腹下,他的大手分开她一双细腿,见到裤着一团湿
渍。
他的舌尖来到湿渍中间,隔着薄薄的底裤,舔弄着腿心为断泌出的春潮。
她太过敏感,不到几下之后,腿心中间的花核便承受不住,春潮就像花蜜般
溢出。
底裤中间混着她的春液,加上他舌尖的津液,混合成一种独特的春情的味道。
「啊……」她的喉间无法忍住娇吟的冲动,双手、双脚早已僵直成石,脑子
也混沌的成一堆热汤的密。
听到她口中吟出的娇声,他缩回舌尖。
戛然停止的动作,就像崩的弦无法弹奏,孤独的还回着最后一个音节。
越来越小的声音,以及那不满足的嘀咕声,都透露着他不应该在这时候将她
丢弃。
那张像只贪婪小猫的脸,粉舌微微舔弄过她的菱唇,无助的大眸正眨着,无
声的求着他。
他看透她的热情,小女孩般的外表下,有着另一种女人的风情万种,只要他
稍微调教一番,她就会成为最浪荡的女人。
因此,他的大掌上她的大腿,一路沿着来到腿心之间,裉去碍事阻挡的底裤。
他的指尖拔开迷人的神秘地带,露出藏在花贝下的花核。
花核早带着透明的露水,润湿了腿心之间,以及中间的细发。
腿心之间藏着一处桃花水源,充足的蜜汁就像一口充满甘泉的井,稍稍将指
尖往下挤压,清澈又湿的春水便不断冒出。
「你真敏感。」他声音低哑的开口,加快手指拔弄着花核的速度,开始轻弹、
爱抚,外加不断捻弄转圈。
「啊……」她的下腹闷热的无法克制,嘴巴不断逸出暧昧的细碎呻吟。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锅煮沸的水,咕噜咕噜的不停冒出更多的水泡。
他邪肆的指尖,像是弹着琴弦般,持续弹奏着她身体每一寸,也奏出了她最
娇美的一切。
眼前的景色都在旋转,她迷蒙的双眼望出去的,都是蒙眬一片,连他的长相
也几乎被眼眶溢出来的泪水,成了模糊而虚幻的景色。
「你的身体好热……」热得让他胯间的火杵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没入她的水
穴之中。
她无助的吟哦,双腿之间春潮泛滥成灾,止不住的快感正在她的身上蔓延着。
他将裤头的绳子一扯,褪去胯间的阻隔,火热的昂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粗大的巨阳,张狂的在她的花穴外头磨蹭几下,下一刻,便狠狠的刺入她湿
软的花穴之中。
当下,她用力的倒抽一口气,原先的娇媚变成急促的抽气声。
那是一种很疼的痛感,正在她窄小的花穴中散开,传达到她的内心深处。
在她身上压制的男人,动作一顿,停住结实的虎腰,微微拢眉的望着她。
她眼眶的泪水早已无声的落下,在她的脸颊成了串落的珍珠。
他闷哼一声,双手充满爱怜的沫去她脸上的泪水,让水珠消失在他的掌心之
中。
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勇猛的前进她脆弱的深处。
就算前方有着一道提醒他的阻挠,他还是得要摆动腰际,凶猛又用力的刺穿
阻碍两人的防卫。
他就像一个勇猛的战士,翻倒了那座恼人的高墙,接着便是朝城堡的中心进
攻——
战争,必须要战到弹尽粮绝,还必须战到他筋疲力尽,直到最后的欢呼与喜
悦占领她的身心,才算是一场完美的战役。
「噢!」尹花暖一睁开双眸,便是咬牙的轻叫一声。
这一叫,唤醒了将她拥入怀中的男人。
廉天昊还没睁开眼睛,就已嗅到空气中混合着女人馨香的味道,而且那香味
对他而言其实是很熟悉的……
因此当他睁开双眸,望见尹花暖正窝在他的怀里,他应该保持冷静,不应该
像个娘们的大惊小怪。
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自己说服自己了,亲眼见到事实,却又是瞪目结
舌。
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希望这只是一场春梦!
可是他一睁开眼,就分出事实与梦境之间的差别,因为他的大掌还放在尹花
暖的的双乳中间。
像是被雷劈到那般震撼,他急忙缩回大手,不想被扣上「以下犯上」的罪名。
然而还来不及毁灭证据,她已将一双大眸移向他。
瞬间,他像是被人赃俱获,只能与她大眼瞪小眼。
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冻结一般,他咋舌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她则是抿着嘴,
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说些什么。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对方的黑眸中映着自己的脸孔。
「嗯……」他是个男人,总应先出声。
他回想起这一切的始末,眉宇间深深的拢着。
虽然他是个被下药的苦主,然后再与她纠缠的滚来滚去,说什么也是女方比
较吃亏。
尽管他也是「失身」了,但他是个男人,若两人秘密的事传了出去,大家的
矛头一定会指向他,还会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你,赚,到,了。
这四个字,就像大杵敲响了钟,还有余声在他的脑中不断的回荡着,让他全
身抖得像是秋天不断落下枯叶的树枝。
与郡主发生如此不可告人的关系,他真的有赚到吗?
有吗?有吗?有吗?
他的眉拢得死紧,却又不能否认这句话的存在。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赚到了,可郡主是要许陪给其它国家的王子,他这样一
声不吭的把她给「吃掉」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尹花暖则是一反常态,原本霸气凌人的她,遇上他沉默的样子,竟然有些小
姑娘的羞怯。
没办法啊!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就算行为再怎么荒唐,发生这种男女私
情,她也是会娇羞的有些不知所措。
可最后她还是让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要开金口。
他去抢先一步,「你不要担心,我敢做敢当,我,我我我我……」
他「我」个半天,疑于男人气概,他无法顺利说出「我会负责」这四个字。
「想赖账,本郡主就摘了你的脑袋!」不给他亲口说出混账话,她出口威吓
他。
他一愣。
没想到郡主好大脾气,一开口就是要他负责。
这样也好,他来也赖不掉。
她是他生命中的克星,再怎么躲,还是落入她的掌心……
罢了!
他的脑中就是有这样的念头绕转,嘴角却在不知不觉中勾了起来。
在同时,他也悟到一点——
他真的是个贱骨头!
仙维持一贯的风度,「我要嫁的人是廉爷。」
尹花暖将目光移到廉天吴身上,眼神似乎在逼问他:你真的有胆娶我以外的
女人吗?
这无声的恐吓,他不用与尹花暖对上眼,就能知道她现在有多么怒不可遏。
他战战兢兢的吞了口沫。没想到还没有将她娶进门,他俨然就成了怕妻一族
了。
家人河东狮,他再怎么有男人气概,也只能默默收回真心话。
「许姑娘,承蒙你的抬爱,我心已有所属。」所以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别的
我纠缠不清。他在心里多添了这么一句,只希望不要再惹他的宝贝郡主生气了。
「廉爷,你当真忘了我吗?」许水仙的眉拢得好紧,哀怨的望着他,「还记
得几年前,我在街上被一些混混调戏,是你出手相救才保有水仙的贞洁,水仙一
直等待机会,如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到媒婆说亲,难道又要让水仙与你擦肩而
过吗?」
唔啊!好一个唱作俱佳,那凤眼里还含着泪光,双手还故作本施捧心的娇楚
模样。
尹花暖冷哼一声,看着许水仙这副注然欲泣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
同样身为女人,当然也懂得女人天生的武器,于是直觉告诉她:许水仙根本
就是在演戏。
「许姑娘,算我们无缘吧!」廉天吴对许水仙并无明显好恶,自然便要拒绝
这送上门来的亲事。
许水仙自然是一脸错愕。没想到自己已经拉下身子了,还被他这般无情的拒
绝。
「如果你是怕背上负心的罪名,我愿意接纳一无所有的平民郡主,也愿意与
她以姊妹相称。」许水仙认为这已是自己最大的让步了。
尹花暖一听,差点将桌子给掀了。
她还没开口,他便马上断然拒绝,「感情的事需要两厢情愿,恕在下无法给
许姑娘任何承诺,我要娶的只有尹花暖一人。」
这句话是出自他的真心,一想到要与尹花暖成亲,他的嘴角是往上扬的。
许水仙的表情难看至极。她已经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竟然还有男人这么不
解风情。
尹花暖倒是见好就收,只要明白自家男人的心意,她就心满意足了。
「走吧!我们回家了。」廉天吴向许水仙抱拳后,便对尹花暖对上眼。
尹花暖一反常态,乖得不像她自己,小手覆上他的大掌,和他一同离席,留
下扼腕又不甘心的许水仙。
廉天吴原本想要带她回老家,却因为他娘与他爹意见有些不合,家里正吵着。
廉老爹主张成家也要立业,尤其许家千金自愿上门来,而且还愿意附上不少
的嫁妆,何乐而不为呢?
廉大娘则是气他老不羞,少年没办法达成的愿望,竟然想要加诸在儿子身上,
气煞她也。
因此两老吵得喋喋不休,尹花暖也是个不肯让步的姑娘,为避免在家受到波
及,廉天吴将她接到金宝庄里居住。
回到庄里,尹花暖暂时被廉天吴安排在自己平时所居住的厢房里。
「我要你亲口说,你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娶我为妻,而不是受到我的胁迫。」
她拉住他的衣角,硬是要他停下脚步。
他装过身,发现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胸膛,仰起头的模样非常可爱。
她平时霸道无理,嚣张得目中无人,但此时却像一个慌张的小孩,小手。还
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被她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大掌比平时温柔许多,轻覆在她的脸颊上,
「我是真心真意要娶你的。」
「就算……我现在不是郡主,没有办法逼你娶我,你也愿意?」她的唇嘟着,
仿佛有些别扭。
因为她还不曾听过他是否喜欢她。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会如此亲密,全都是她锲而不舍的关系,硬生生将两人凑
在一起。
为了逃避爹爹的私心,她擅自决定嫁给喜欢的人,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硬
是霸王硬上弓的要他负责。
他也如她所愿,准备要娶她为妻,可她的心里却有一丁点不踏实。
她不像以往那般可以呼风唤雨,也不能霸道无理的致使他,命令他,毕竟她
不再是娇贵的郡主。
她只是一名为爱情,而与父亲决裂的平凡女子。
他……喜欢她吗?
突然之间,这个问题将她问得有些心虚。
「为什么不愿意?」他是一个脑筋不会拐弯的男人,面对她这样的问题,他
只觉得有些疑惑。
她咬咬唇,不像平时有自信的她,「因为我不是郡主了,也不能在你的事业
上助你平步青云,就算你娶了我,也没有丰厚的嫁妆……」
他一听,先是一楞,尔后是一阵大笑。
原来她一脸不安,是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女人大富大贵,更没有想过会因为娶她而成为王
公贵族。
他想得生活,就是像现在一样——
平凡,而且知足。
他娶她,虽然阴差阳错,也超乎他的预料之外,毕竟他以为自己在她的眼里
只是一项可供她娱乐的玩具,压根儿也没有想到对她而言有任何心动的魅力。
因此才会听见她有可能会嫁给别国的王子,很狼狈的逃离她,就是怕自己愈
陷愈深。
总而言之,她想嫁给他,是他求之不得的,也是他娘总是在他的耳边叨叨念
念的——是他上辈子烧得的好香。
「你只是失去一个可以供你作威作福的头衔,并不会影响我对你的任何感觉。」
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现在可爱万分。
她的小脑袋原来都想着这种微不足道,却纠缠着她,成为她烦恼的祸源。
「可是……」她咬着下唇,眸里有着不安,「我怕……你会因为我一无所有
而离开我。」
「傻瓜。」他叹了口气,脸色也微微一板,「我像是这种肤浅又见识浅短的
男人吗?」
「但是……」她又踌躇的开口,「许姑娘人长的美,又是城中首富的千金,
这样的女人很难不教男人动心,除非那男人……不行。」
他眉一挑。她说话总是如此劲辣。
「那我要给你一点教训,才会让你明白,我和其他男人与众不同啰!」他说
着同时,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
下一刻,他双手抱着她的娇躯,不让她再有时间多烦恼这些小事。
「唔哇……」她的身子被他的双臂悬空抱起,转了一个圈之后,她便被他扔
向床上。
「我拒绝你的求饶。」他冷哼一声,要以「身体力行」教她明白,他是不是
个「不行」的男人!
哼!男人就是最忌讳女人说他不行。
那么他就「行」给她看,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拿他跟那些「不行」的男人相
提并论。
「我……」她还想开口,却被他扑来的身子给压倒,声音淹没在他的口里,
只剩下舌尖与舌尖纠缠的声音。
而他也在向她证明,她的魅力对他而言,永远都是新鲜吸引……
他在很早之前,就爱上她了。
原以为许水仙会就此打住,不再对廉天吴有任何的遐想。
但人的怨念,是会让自己执着,想不开。
明明她是金沙城中男人抢着要的姑娘,为何自己都如此委曲求全了,却还得
不到情郎的青睐?
女人的不甘心不肯就此罢休,因此就让她有种非要得到他的念头,执着的不
肯放弃。
不管是不是女人之间的竞争,她觉得廉天吴才是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这辈
子就是非他不嫁。
许老爷不断对她好言相劝,全被她的任性给打回。
从小,她是许家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但是今天却被一名男子这样无
情的拒绝,教她根本无法吞忍。
她明明什么都有!
有美貌,有才华,更有数不尽的财富当后盾,为何这男人就像不开窍的石头,
无法感受到她的爱慕?
她甚至不懂,一个已成了平民的郡主,有怎么样的魅力,可以这样吸引到他,
甚至还愿意为她放弃所有?
她无法忍受男人对她嗤之以鼻的感觉,她理当是被捧在手心上,所有称指人
都应该要喜欢她才是。
不应该像廉天吴那样,,连考虑都没有,甚至也不肯多看她一眼,更不愿意
发现她身上的优点。所有的不甘心,全在心中集结成怨气。
无法忘怀廉天吴那毫不犹豫的拒绝,教她的内心无比挣扎与怨悔。
于是凭着她这股的不甘心,她下定决心要得到廉天吴,也要让尹花暖接受他
得娶另一名女人的事实!
她甚至也要毁掉尹花暖与廉天吴对彼此的坚持!就是硬生生要介入他们之间。
她拟了一套计划,决定付诸行动。
她听说尹花暖是耍了小人手段,才得到廉天吴的,那么她也决定用同样的手
段去对付尹花暖,也要让廉天吴不得不对她负责。
她准备号迷药,特地约了廉天吴至酒楼,佯装想和他最后一谈,要他单独前
来。
原先廉天吴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没辙,只好辗转透过廉老爹,要他想儿子晓以大义,以及半哄半骗之下,
才说服廉老爹逼廉天吴与她见上最后一面。
廉天吴今日一人赴约,心里当然有些犯嘀咕,他都说明对她没有任何意思,
她怎么还这般纠缠不清?
女人,真的很麻烦。
他最近忙着其他事,好不容易有一些进展了,就只差临门一脚,却被许水仙
扰乱了。
来到酒楼后,他随着已等候他许久的小婢,一同上了二楼最里面的包厢。
他一进到包厢,小婢便将门扉阖上。
他转过身,嗅到满室的香气,袅袅的烟在空气中弥漫着,他不疑有它,大方
的站在许水仙的面前。
「许姑娘,难道我说得还不清楚吗?我要娶的对象只有尹花暖一人。」
「廉爷。」许水仙佯装镇定,面带着笑容,「难不成我们无缘当夫妻,连朋
友也不能当了吗?」
朋友?他微微皱眉,倒是没有想过这问题。
他的朋友全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这么娇揉造作的女人不曾出现在他的朋友名
单之中。
「但我的话已说尽,对于我与你之间的缘分,不好再多解释。」他拒绝她的
意思很明显,不想再与她纠缠在这不可能的事情头上了。
「我懂。」她也没为难他,只是伸出手,动作优雅的倒着茶,「既然廉爷都
来了,就喝杯今年的冠军茶吧!」
他犹豫一会儿,不懂她葫芦里买什么药,可见她一副无害的模样,也卸下了
心防。
好吧!喝完一杯茶再走。他心里想着,做人不必这么现实,就卖她一个面子。
毕竟以后大家在金沙城还是遇得着,没必要将情况搞得如此难看。
于是他来到她的面前坐下,伸手接过她倒过的那杯茶。
她静静的看着他接过茶杯,然后亲眼见到他喝下那杯茶。
须臾,他喝完杯中的茶后,以手背抹抹唇边水渍,将杯子放在桌上。
「许姑娘,我也将茶喝完了,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吗?」他认真且严肃的开
口。
许水仙反倒不急,只是望着他那张很有味道的脸庞。
得不到的东西愈是吸引人啊!她深邃的美眸凝视着他,看着他由平静的呼吸
逐渐变得混乱。
这才是她的目的啊!只要药效发作,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嗯?」廉天吴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仿佛有火在燃烧着。
就算他的反应迟钝了一些,但不代表他是笨蛋……
娘的!他又中计了。
他的脑里不由自主的浮起不少咒骂,身体是他的,他当然知道有微恙的变化。
在还没有出大事前,他要离开现场。
有过前车之鉴,他不能重蹈覆辙。
他奶奶的,最近的女人们真邪门,想要得到一个男人,就一定要用这种下三
烂的手法吗?
最蠢的人是他,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中了这样的计。
他碎碎念着,隐忍着不适,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二话不说的便想离开。
许水仙也不急,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跟强的脚步,也不阻止他前往门口。
他来到门扉,伸出大掌欲开门离开时,背后有柔和的身躯送上,双手紧紧的
延在他的腰际间。
「既然都来了,就别急着走吧!」许水仙的声音充满无数的挑逗,在他的背
后传出。
救,命,啊!
他一时大意又中了女人的招,难道……他又要失身一次了?
他娘的!这样多么没有男人气概!
但,他就是又着女人的道了……
第十章
当尹花暖赶到现场时,见到廉天吴正躺在床上,而他的上方还有个女子。
许水仙跨坐在他的身上,衣物解到香肩,有大半的春光还藏在衣下。
她没想到尹花暖会突然出现在房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两个女人对上了眼,尹花暖咬着唇,双脚往床前而去。
廉天吴的双手被绑在床柱前,身上的衣物也被扒了七,八分。
若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之间有暧昧在偷情。
隐忍怒气的尹花暖,伸手便往许水仙的脸上掴了一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内响起,也掴傻了许水仙。
许久后,许水仙才缓缓转回脸,拿着一双怨恨的美眸望着她,「你竟敢打我?」
「我不打你,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你吃了我的男人?」尹花暖也不是好惹的角
色,伸出手便是将许水仙一把拉下床,也难开廉天吴的身体。
尹花暖这一招,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当然,尹花暖的出现,比她计划还早了一个时辰。
「你一定很意外,我为什么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吧?」尹花暖望着跌落在地上
的许水仙,一双小手握成拳。
「你……」许水仙显得有些紧张。
计划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时间应该是她与廉天吴「结合」的时候,到时候计
划成功,她才有筹码与尹花暖谈判。
只是……为什么计划不在她的预期之内呢?
「若不是廉老爹突然到金宝钱庄找廉天吴,我还不会跟踪廉天吴。」女人的
直觉是敏感又准备的。
廉老爹最近忙着跟廉大娘吵架,怎么会还会有时间来找廉天吴?她因为心生
怀疑,决定跟踪廉天吴。
没想到竟然让她见到宽大一幕,让她的心犹如刀割。
她知道廉天昊是被陷害的,但是见到他的怀里有着其他女人时,心里的痛楚
不是用字句就能够形容的。
「哼!」许水仙冷笑一声,从地上缓缓站起,恢复原来冷静的模样,「就算
你赶来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我想要他的欲望。」
「你……」尹花暖皱眉,双手紧握着。
「何况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背景可以当你的靠山……」许水仙持
宠而骄,「我只要求我爹将这事儿压下来,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再说,我真
的强要他,我以后还有更多的方法,你奈我何?」
尹花暖真想再给她几巴掌,但是她这几句话却将她刺得有些痛。
曾经,她也是她爹的掌上明珠,但如今她为了爱情放弃了亲情,教她的心有
些挣扎。
可这都是她的选择,因为她知道不管选择哪一方,以后一定都会后悔的。
既然她都选择了,她就必须捍卫自己的决定。
她不会让人摧毁她坚持的信念,更不会让人抢走她今生唯一认定的男人。
就算全部的人都不看好她与廉天昊,她还是会下定决心与他厮守一辈子。
「我现在就要将他带回去!」尹花暖哼了一声,上前解开他被束缚住的双手。
但廉天昊却是陷入昏睡状态……
看来许水仙大概是第一次做坏事,没有拿捏好迷药的分量,没让他有一丝反
应,反倒是让他睡得像一头死猪般。
「你……」许水仙整好自己的衣衫后,伸手便想要阻止她。
尹花暖想将高头大马的廉天昊带回,但身后却被许水仙一拉,便放开了廉天
昊。
廉天昊就这样失去支撑,连滚带跌下床。
尹花暖发现凭一已之力将他带回,是一项难事,所以她决定与许水仙说清楚、
讲明白。
「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你还不明白吗?」尹花暖回头低吼,「他这辈子都
不会成为你的男人。」
「这句话该是由我告诉你的吧?」许水仙和她揪扯,打算与她一争高下。
尹花暖的发被她扯乱,衣服也因为抵抗而显得有些凌乱。
没有多主,她们就像一言不合的孩童,你一拳、我一掌的打了起来。
原本守在外头的小婢,听到许水仙的声音,便急急忙忙的冲了进去。
一见到里面的情况,当然是帮着自家的主子,于是上前想要拉开两人。
许水仙因为小婢隔挡在中间,暂时得以喘一口气。
「帮我的死那贱人!」许水仙口吵择言,「都是她的出现,才会毁去我所有
的计划!」
小婢护主心切,挡在尹花暖的面前,护在许水仙的前方。
许水仙见有小婢当箭靶,看到尹花暖这般纠缠不清,她伸手拿起一旁的烛台,
推开小婢之后,狠狠的往尹花花世界暖的脑袋一击。
尹花暖来不及闪躲,就这样挨上,一时疼得无法睁开双眸。
「小、小姐……」小婢没想到平时温柔婉约的许水仙,竟然会有如此狠毒的
一面。
尹花暖捂住疼痛的地方,发现有着湿黏的液体正从伤口不断流出,痛得令她
龇牙咧嘴的。
「杀了她!」许水仙眯眸,目露凶光的说着,「只要杀了她,那么廉天昊便
是我的男人了!」
「可、可是……」小婢害怕的颤抖。「小姐……」
尹花暖不可能就此乖乖就范,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将小婢推往许水仙
的方向。
许水仙一时不察,手上的烛台落在地上,主仆两人双双跌在地上。
尹花暖发现自己势单力薄,她负伤的移动脚步,决定回去搬救兵。
然而她的前脚才刚踏出门口,她的一头长发却被许水仙一把揪住。
来不及回头,她的眼角余光瞥见许水仙手上紧握着烛台,然后高高举起——
也知道,这一劫躲不过了,只能闭紧双眸,等待第二次的痛楚来到……
痛楚一直没有落下,尹花暖觉得万分奇怪。
「住手……」微弱的音量从她们的背后传来。
待她回头一瞧,原来是廉天昊不知何时醒来,竟然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抓住
许水仙手上的烛台。
「放、放开!」许水仙挣扎着。没想到该是昏迷状态的廉天昊会在此刻醒来。
他、娘、的!廉天昊满脑子一片昏沉,全凭借着一丝毅力撑着他的四肢。
若不是他刚刚跌下床那一跤实在太重,让他在痛楚之中醒过来,也不会让他
看见她们争吵的这一幕。
虽然他全身上下犹如被灌了铅泥,但他还是拿出男子气概,用尽力气制止许
水仙。
「我不会让你伤了花暖……」廉天昊肜力一缩手掌,将许水仙的手臂拉了回
来。
他再箍紧许水仙的手腕,加重力道令她吃紧的皱眉,最后因为抵不过他的力
气恤只好放弃手中的烛台。
见她丢弃烛台之后,他才狠狠一甩,将她抛离尹花暖好几步远。
「天昊!」尹花暖睁大美眸,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于是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你……快去找人,你别管我……」他被下了迷药,由于药量过多,让他眼
前几乎如同薄雾般。
「可是你……」
「快走!」廉天昊用力将她往外一推,「到楼下找人……」
尹花暖咬唇,只好先听他的话,往门口飞奔而去,打算找人来帮他们。
许水仙见计划失败,知道若是消息传出去,她也不用在金沙城做人了。
于是她撑起身子,面露恶相;拾起地上的烛台,再度走往廉天昊的方向。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为什么你不肯爱我?」许水仙狠狠高举手上的烛台,再狠狠的落在廉天昊
的后脑。
鲜血像是水泉般的喷洒在空气之中,泼到她的脸颊上。
廉天昊拢眉,痛楚很快达到他每一条神经上,他本能的转过去,想要阻止她
接下来的动作。
他箍制住她的手腕,两人僵持着。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让尹花暖得不到你!」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抵抗他。
他明明是个男人,但在此时,力气却像个娘儿们般的微小,竟然抵不住她的
力气。
该死,若是传出去,他肯定会被耻笑!
僵持一会儿之后,尹花暖呼叫酒楼内的小二们,与她一同来到厢房。
一踏进房里,见到许水仙与廉天昊僵持不下,她想也不想的就介入他们之间,
还顺手推了许水仙一把。
许水仙被这么一推,撞到一旁的桌子,手上的烛台因此掉落到地上。
「你没事吧?」虽然她也受伤了,但是见到他头破血流的模样,她有着无法
言喻的心疼。
「嗯……」他将她护在怀中,大撑一触到她的后脑上,才发现原来她也受伤
了,「你……」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扶着他往门口而去,「我没事。」
厢房内,原先只挤满几个人,因为她下楼求救,此时门口挤满地堆看戏的人。
酒楼内的人手急忙来处理,一见到房内都是金沙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顿
时令他们觉得棘手。
「这……报官司吗?」掌柜连忙赶来,额冒冷汗的问着。
「先唤大夫帮她止血。」廉天昊努力支撑着身子,他体内还有未散的迷药,
「还有……给我一间厢房……」
「快去准备。」尹花暖扶着他,吩咐着,还要小二帮忙扶住他的身子。
「那……这名姑娘呢?」其他小二纷纷制住许水仙疯狂的动作,不解的问道。
「别让她跑了。」回头吩咐,「等官爷来了再做决定。」
「啊……」
待尹花暖与廉天昊离去之后,大伙儿还能听见许水仙那疯狂的嘶吼,响彻在
整个房内、房外……
报官之后,许水仙伤害尹花暖的事件被八挂都散布着。
这一散布,有人夸大其词,说尹花暖被许水仙这么一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就连廉天昊也受了重伤,躺在床上起不来。
当尹王爷听到自己的爱女昏迷不醒,急得待不住王府,再多的坚持与尊严,
都抵不过做父亲的担心。
廉天昊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不是拐跑他的女儿,说好要好好照顾他的女儿吗?
怎么会让他的心肝宝贝受到重伤呢?
尹王爷心里志下心不安,一听到爱女受了重伤,便快马加鞭赶到金宝庄,想
要审视多日不见的尹花暖。
金坍坍一见到他来,哈话也没有多说,直接就将他带到尹花暖所住的厢房内。
一进到厢房,床前坐着廉天昊,他额头缠着绷带,看似在守护床上的可人儿。
尹王爷全身颤抖,脚步有些不稳的来到廉天昊的面前。
「混帐东西!」尹王爷一出手便是给廉天昊一拳,
「你是怎么照顾本王的女儿的?上刻你不是才来本王的面前,跪着求本王将
爱女嫁给你,说什么会疼她、保护她一辈子,怎么才过几刻钟,她就受了重伤?」
「对不住,我……」廉天昊无话可说,也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好尹花暖的
责任,任凭尹王爷拳打脚踢。
「对不起有用吗?本王的女儿……」尹王爷气得握拳,最后急忙来到床前看
看女儿,「暖儿,听得见爹在叫你吗?」
廉天昊站在一旁,小声地开口,「花暖服过药,刚睡着。」
「睡着?」尹王爷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这小王八,竟然敢对本王隐瞒暖儿
的病情?该死,本王一定要命人砍了你的头!」
廉天昊知道爱女心切的尹王爷正在气头上,将气出在他的身上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真的没有隐瞒尹花暖的病情,她真的是刚刚喝过药才睡着的。
「我苦命的女儿……是爹不好,爹不该在气头上与你断绝关系,不应该让你
沦落民间被人欺负……」尹王爷老泪纵横的啜泣,「早知道爹就成全你,都疼你
十几年了,再让你任性一下也没关系,要是爹再多宠你一些,你今天就不用吃这
样的苦头了……」
廉天昊摸摸鼻子,发现自己无法阻止入戏的尹王爷。
他其实想说:伤重的人是他,不是她。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尹花暖总以为尹王爷不原谅她这个做女儿的,他也知道
她将这事儿搁在心上。
他没有说破,可身为她未来的丈夫,他还是厚着脸皮,天天回尹王府,求尹
王爷不要与她计较,请他收回那些气话,不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尹王爷要怎么罚他都无所谓,就是不要拿亲情赌气。
尹王爷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他当然也舍不得女儿离开他,但一张老脸
又拉不下来,正等着女儿回来求他。
然而尹花暖也是个倔强刚强的人,父女俩就这样僵着,就等待廉天昊带她回
来请罪。
谁知道尹王爷天天仰颈等待,竟然等到女儿受伤的消息。
他终于捺不住性子,只想看女儿一面。
原本在休息的尹花暖,听到尹王爷数落着廉天昊,还有他们的对话,终于她
睁开了双眸。
「爹……」她幽幽的唤道。「我没有事,你别再气我、恼我好不好?」
尹王爷一惊,没想到女儿竟然好端端的坐了起来,还一脸懊恼的表情,「暖
儿……咦?你、你不是……」
「我真的没事。」她只是在睡觉而已,「爹,你能不能别再和我生气了?是
我不对,我才知道有爹的感觉,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
尹王爷又气又恼,但见到女儿没事后,他最终还是松了一口气,「你啊!出
生就是来折磨老父的。」
「爹。」她张天双臂,撒娇的投入父亲的怀抱,「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回府,
但我又怕你笑我。我想要让你知道,我选择的未来是幸福的,不会让你担心的。」
尹王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啊!总是让爹胆战心惊的,是爹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但是你这次的选
择……」尹王爷看了廉天昊一眼,又微微叹气,「好吧!爹不得不说,你的眼光
不错!」
尹花暖一听,惊讶得瞠大美眸,不懂父亲为何如此说?
「有他守着你,我这个做爹的就放心了。你快把病养好,爹好帮你们准备婚
事。」
「耶……」她还沉浸在又惊又喜的思绪之中,她将眸光移往廉天昊的方向。
到底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她爹的呢?
「乖女儿,你先休息,爹还得去官府一趟,帮你讨回一个公道。」尹王爷拍
拍她的手,「等会儿爹再回来找你,爹收回气话,你还是爹的宝贝女儿,是尹王
府的郡主,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尹花暖柔顺的点头,「爹,我真的觉得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幸福。」
尹王爷笑了笑,交代廉天昊几句话,便离开厢房。
尹王爷前脚一走,廉天昊便将她揽进怀里。
「怪了,你是怎么说服我爹的?」她大方的占有他的怀抱,好奇的问着。
「以爱屋及乌的心态。」他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香味,果然只有她,才能
引起他满满的欲望,「王爷很爱你这个女儿,当然也得勉强接受我这个女婿了。」
她嘟着小嘴,语气有些埋怨的道:「那你爹呢?」
「我爹……」一提到那肇事的廉老爹,他就替老父默哀了一下。
「他还是不喜欢我吗?」她有些丧气,「就算我恢复郡主的身分,他还是想
要为你找妾吗?」
「他是我亲爹,我也不好说出他的下场……」他搔搔头,但为了安抚爱妻,
只要牺牲老爹了,「但是我娘……已经准备一堆」丰富「的要料理我爹了。」
他想,他爹现在应该正在家里跪着算盘吧!
「啊?」
「相信我,我爹自有我娘料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了。」他勾起
她的下颚,温柔的说道。
「但是你瞒着我与别的姑娘单独赴会……」她还没有跟他算帐呢!
他的皮绷了一下,最后苦笑,「我下次不敢了。」
他其实也是苦主,是他不好在先,不应该瞒着她。
其实,她也知道他瞒着她做了些贴心的事。
他去尹王府找她爹下跪求情,甚至还被她爹轰了出府。
那天,她还见到尹王府里的下人拿着棍子往他的身上招呼着,她心疼的无法
言喻。
犹记得他还对大门大吼一句:我还会再回来求王爷的!
这一幕正好让她看见,她这才明白原来他替她回去求爹了。
好在她有跟踪在他的后面,才知道他赴了许水仙的约,也才有办法救他离开
虎口。
要不然……他要被她以外的姑娘吃掉了!
「哼哼!还有下次啊?」她嘟着小嘴。
「没下次了。」他将她往怀里更加抱紧,「我是个粗人,不知道要怎么告诉
你,其实我有多么爱你,那些肉麻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我……我真的很爱你!」
听着他别扭的告白,她的嘴儿忍不住勾起。
她也想告诉他,他以自己的方法爱着她,她就觉得是一种幸福了。
于是她主动覆上他的薄唇。
有时候爱情不需要太多吵嚷的声音,只要他的眼里有她、心里有她、脑里也
有她,还有处处都想着她,那便是他爱她的一种方法了。
而现下她也明白,原来这男人其实贴心得紧,愿意给她最好的,这样就够了。
原来被他爱着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美满,人生再也没有任何的缺憾,而是
圆圆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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