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宋相国府内喧嚷声不断,众人只为安抚正使着性子的大小姐,但忙了半天
依旧是束手无策。就见她哭天喊地,又是吵闹又是上吊,简直是把女人无理取闹
的绝活全派上了用场。
相国柳韫与夫人又拿掌上明珠蛮横的个性没辙,只能在她门外频频劝着。
「别哭了湘湘,爹也舍不得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大漠啊!谁要咱们三番两次战
败,不仅高梁河之役失守,就连岐沟关之役也被困在对方兵阵中,曹彬根本不是
辽国的对手啊!」柳鳁摇头叹息道。
「曹彬用兵不善,合该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为何皇上要选中我?」柳湘湘抱
怨不已,不一会儿又嚎啕大哭起来。
「皇上看中你是咱们的福气啊!」柳韫好言劝道。
「福气?!爹,您知不知道他们契丹人住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野味、游
牧、帐篷……天,我受不了这种苦!」
柳湘湘愈想愈是心惊胆跳,连小脸都苍白起来。
「湘湘,你嫁的可不是普通人家,而是辽国的东院大王耶律风云。听说他们
已渐渐学起咱们汉人的建筑与文化,就连语言也采用汉语及契丹语双语制,没你
想像的那么落后。」相国夫人也忍不住开了口。「你就先将门打开,让娘看看你
吧!」
「不!」湘湘拚命摇头,「我不管,如果你们不向皇上退掉这门婚事,我就
永远不出门也不吃饭。」
「你——」
「别说了,你们走!」她又是跺脚、又是摔东西,屋内顿时喧嚣震天、物品
齐飞,吓得两位老人家退了一步。
「我说老爷,你还是进宫向皇上说说吧,再这么下去那还得了!」相国夫人
心惊胆跳地,就怕她的宝贝饿坏、气坏了。
「这……恐怕不行……」柳韫蹙眉道:「近来兵败连连,皇上脾气原本就差,
若这时候提这种事,肯定会龙颜大怒。」
湘湘可是皇上汇集所有达官贵族的女孩儿名册,挑了三日三夜才决定的人选。
由于宋兵几次突围都不得其果,丢在耶律阿保机手上的燕云十六州别说拿不回来,
就是关内等地都连连失守,令他伤神不已。
如今唯希望能以联姻和亲的方式暂时稳住辽军势如破竹的攻击,当然其人选
得仔细挑选才成。
传闻辽平南大将军耶律休哥底下有六子,个个骁勇善战、才貌双全,如能与
其中一人结为亲家,岂不是桩好事?
这就是皇上打的如意算盘;所幸他派遣使者前往大辽向承天萧太后说明目的
后,她老人家并不排斥,只道希望这是出于大宋的真诚。
为表现咱们的真诚,皇上自然得亲自圈选代表和亲的佳人了。
「那……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看着湘湘就这么闹下去吧!」相国夫人的细
眉忧虑地攒起。
「唉,还有几天时间,只好再劝劝她了。」
柳韫无奈地揉着眉心,才与夫人步进大厅,突见其子柳舜喝得昏天暗地回府,
被仆人扛在身上的他几乎已下省人事。
相国夫人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他,并斥责尾随的一干下人,「你们又把少爷带
到哪儿去了?勾栏院喝花酒?」
「夫……夫人,是少爷强行要去,不是咱们带他去的。」下人们唯唯诺诺的
回答。
「你们就不会来通知我或相国吗?真是一丘之貉!」她骂了声,又道:「快
把少爷带到屋里歇着。」
就在这时候,柳舜醉醺醺地道:「小三……小三……」
「小的在这儿。」他的跟班立即回应。
「我……我的小怜你带回来没?我好……好想她……呃!」他打了个酒嗝,
眼神涣散地瞪着他。
「带回来了。虽然她寻死寻活的,但我们还是想尽办法、软硬兼施地把她带
回来了。」小三据实以告。
「你们说什么?谁是小怜?」柳韫皱着眉问。
「这……」小三哑了口。
「说!」他疾言厉色地逼问。
「老爹,你那么凶做什么?别吓着我的小怜……她……呃!她可是个大美人
呢。」柳舜傻笑地问着小三,「她人呢?」
小三看了眼一脸怒焰的老爷,战战兢兢地回答,「已绑在少爷房里了。」
「太好了!我这……这就去找她……」柳舜跌跌撞撞地往房间走去。
柳耝与夫人勃然大怒地跟着他,才推开柳舜的房门,果真见到一位女子被捆
绑在床头。她泪眼潸然、胆怯无助地拚命挣扎着。
「说!她是你从哪儿弄来的妓娘?马上给我赶出门!」柳韫怒气腾腾地指着
这名女子。
「爹……她不是花娘,她只是……在」玉蔷楼「里帮忙的。」柳舜从不曾见
爹爹气成这样,酒也醒了一半。
「帮忙?还不是一样!」他吹胡子瞪眼。
「不一样,她娘虽在那儿卖身,她……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弄了半天,原来她是妓娘不知和哪个男人生的野种啊!」柳韫又要火冒三
丈,「去,我不准让这种女人住进我相国府!」
这时,夫人却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老爷,这女子长得还真不错,就算
比喻为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可一点儿也不比咱们湘湘差。」
「她哪能跟湘湘比?!连你也老胡涂了?」柳韫倒抽了口气。
「不是的。你听我说,咱们不是正愁找不到替身吗?她……」夫人以眼神示
意。
「这可使不得,如果闹开了,可是得满门抄斩的欺君大罪啊!」他瞪大眼,
冷着声说。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新嫁娘盖着头巾也没人知晓,我们再派个
可靠的丫头陪嫁过去就是。至于湘湘,我们可先送往南方别馆藏起来,那裹没人
认得她,一切就解决了。」夫人低声说着她的计画。
只见柳韫的脸色愈趋软化,显然是心动了。他再回头看看那张绝色容颜,不
禁又问:「那她呢?如何守得住她的嘴?」
「老爷,这你就不用烦心了。一来她娘在咱们手上,二来若事情曝了光,她
也难逃死罪,她敢说吗?」
「这倒没错……好个李代桃僵之计,就这么办吧!」柳韫眯起老眼,已决定
为爱女卯上这一回了。
蓦然,窗外一道劲风吹过,扇摇了两下又给合上,夫人赶紧上了闩,转身对
下人说:「将这位姑娘带到我的西园,任何人不得见她。」
可怜的沉若怜就这么不明所以地被人带走,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未来旁徨不知
所措……
一道黑影突而闪过辽国「平南将军府」的东院,停在花亭里一群帅劲的男人
面前。
这些人正是平南大将军耶律休哥的六子——风、花、雪、月、春、秋。
他们亦是耶律休哥最得意的左右手,几次战役的胜利他们功不可没,萧太后
更赐予他们六人「东、西、南、北、左、右院大王」的封号。
「葛儿郎,查得如何?听说与我大哥和亲的可是相国千金,长得沉鱼落雁、
秀外慧中,可真是如此?」开口说话的是老三耶律焚雪。他说话的对象是那位黑
衣人,但一双漂亮的眼却瞟向已端起怒容的大哥耶律风云身上。
不待葛儿郎开口,耶律风云已锁眉对老三说:「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多事了?
我根本还没答应这门鬼亲事。」
「嘿,这可由不得你。不仅爹同意了,辽帝也已经下令要你准备准备,好在
最佳的情况下迎娶佳人,你说逃得了吗?」耶律焚雪为此事可是得意了好一阵子。
啐,真是群烂兄弟!
老五耶律春拓听到这儿才眼睛一亮,「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有大嫂了?」
就怪前阵子他和孪生弟弟耶律秋人为对付女真完颜部的侵犯,足足三个月不
在国内,直到昨儿夜里才回家,自然不知道这档有趣的事。
秋人冷哼了声,「大嫂?哼,手下败将的拖延战术。」
虽然秋人与春拓为双生子,长相同样俊挺傲人,但个性迥异、行事作风也大
相迳庭。
春拓率直幽默,是兄弟们中的开心果,而秋人森冷少言,给人一股压迫感;
实在让人难以想像同样外貌的两人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至于老四耶律晃月则个性乖张偏激,狂狷的外表充满男人味。这时他也说了,
「我不会喊那女人大嫂。」
「我倒为大哥暗喜。难道你们没听过」湘女多情「这句话?想必中原女子个
个都是温柔可人。哈……」老二耶律花穆突地一笑,举手投足间净是优雅风情,
修长的凤眼展现其矜贵气质。
尤其他是六兄弟中唯一有黑中带蓝瞳仁的,像极了母亲,更加深他那股邪味。
耶律风云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调侃,于是站起走到他面前,颀长高魁的挺
拔身材站在同样优异的兄弟间自成一格。「二弟,这湘女大哥就赐给你吧!」
「不敢不敢。湘女为大哥所有,小弟哪敢僭越。」花穆立即抱手作揖,回身
便闪得远远的。
耶律风云眉间泛起黑影,暴躁的脾气再也隐藏不住了,「够了!你们一个个
幸灾乐祸,拿我当笑柄吗?」
「是是,算我不对,别找旁人出气。葛儿郎你说,那位未来的大嫂长相如何?
是不是如传闻中的貌美如花?」焚雪为替大哥消火,饶富兴味地问着葛儿郎。
「柳相国千金的确长得艳美如花,但是……」葛儿郎欲言又止。
「嗯?你说。」
「她的脾气可槽透了,在他们相国府又吵又闹,而且还拒食不嫁。」他将在
相国府邸的发现完全道出。
「那正好,她不愿嫁,我还不屑娶她呢。」耶律风云冷锐的嘴角轻扬,睑上
掠过一丝快意。
「不过……」葛儿郎皱起眉,期期艾艾地道来,「柳相国不敢违背宋皇的旨
意,于是打算找个女子来顶替柳小姐。」他当然明白这话一出口,必会惹来东院
大王的怒火翻天!
果真,耶律风云倏然踢飞了椅子,脸上刻画着暴戾的线条。
「那家伙真打算这么做?」耶律风云逼视着葛儿郎。
葛儿郎点点头。
「那他是派他其他的女儿还是亲戚之女?」春拓好奇地趋向前。
「都不是。」
「你别卖关子了。」花穆潇洒地坐定在亭栏上。
「他们的公子柳舜是个花花大少,那天正好从勾栏院……呃,也就是我们这
里的红帐户抓了位姑娘进府,于是柳相国便打定主意以她代替。」葛儿郎在那么
多双烁利的眼神逼视下,索性一口气道尽。
砰!他话才说完,花亭内的花岗石桌便被耶律风云的巨掌劈成两半。他那些
弟弟像是早已预知般,俐落地闪出亭外,笑看大哥的怒容。
「我看柳相国不要命了,竟找个妓娘来顶替!」焚雪大叹,看来两国之间这
场兵灾得延续了。
堂堂宋朝的一个相国,居然会以这样的手段欺君,甚至瞒骗大辽,简直是不
长眼了!
「我看这事还是跟爹说吧!早点把他们灭了算了,联什么姻?无聊。」秋人
板着一张脸。
「也对。我这就去通知爹,请他转告辽帝咱们立刻出动大军好好教训教训他
们。」春拓难得赞同秋人的话,打算转往正厅。
「等等。」
耶律风云沉声喊住了春拓。
「大哥,你是想亲自去告诉爹这件事吗?」春拓顿住步子,疑惑地看着耶律
风云。
「不,婚事照常举行。」他突地一说。
「大哥!」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面面相觊。
他冷笑了声,转而回视五位弟弟,「既然她是柳韫派来戏耍我的女人,那我
何不接受,让他明白藐视我耶律风云绝没好下场!」
「你的意思是……」花穆眯起凤眼。
「我会好好玩弄那女人,然后亲自带她回宋归宁,当着柳韫和宋君的面道出
一切,我要让柳韫死得极惨!」他俊傲的唇扬起一道弧线,眼眸像闪亮的黑宝石
般炯亮犀冷。
「这下有趣了。」晃月嘴角也浮起阴郁的笑容。他就说嘛,宋女之中没一个
够格让他喊大嫂的。
这回当真来了个龌龊的女人,大哥的运气还真背啊!
「可是你还是得和她拜堂啊!」焚雪皱着漂亮的眉。
「辽帝说过,拜堂只是一种手段;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先前之所以排斥,
是因为有种被利用的怨恨,如今看来,这场联姻似乎不那么无趣……我倒想看看
宋国的妓娘可有咱们大辽的军妓来得妩媚多情?哈……」
耶律风云忽而狂笑,眸底发出一道异彩,那笑容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大伙互视了眼,也跟着干笑。
「对了,大哥,如果你真的和那妓娘拜堂成亲,我们得喊她大嫂吗?」花穆
潇洒地问。
「不准你们喊,省得丢我的脸。」耶律风云厉色道。
「那正合我意。」晃月得意地扬眉。「打死我都不会喊宋女大嫂,何况是涸
万人枕的妓娘。」对女人,他向来有极大的偏见。
「晃月说的对。我们以后就有玩弄的对象了。」秋人那如冰雕般的睑也掠过
一抹佞笑。
「为了庆祝咱们日后将有不少趣事可敞,今晚来我的」东院「,我请你们吃
我昨日射下的肥雁,如何?」耶律风云开心地邀约。
「可有上等蜜露酿?」焚雪是最贪杯的。
「为了答谢你的」多事「,我定准备齐全。」耶律风云抓了抓貂裘帽下的丝
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葛儿郎,吓得他退缩了下。
「我想葛儿郎才是你要答谢的对象吧!」焚雪装傻,以手肘撞了下葛儿郎,
聪明地将罪过都推给他。
「好,那葛儿郎也一块儿来吧!酉时开动,别迟到了。」说着,耶律风云便
踩着乌靴离开了花亭。
「我就不懂,辽帝好好的干嘛答应联什么姻呢?」春拓抓抓腮帮子,有点儿
想不透。
毕竟拿下中原才是他们的目的,更何况他们已是胜券在握,答应和亲不就得
暂时休兵吗?
「我知道,辽帝一定是贪图他们进贡的蜜露酿。」焚雪优美的唇角微微往上
勾。
「算了,蜜露酿才是你的最爱吧!」花穆冷嗤了声。
焚雪脸色瞬间转红,随之敷衍道:「你找我麻烦干嘛?迎娶宋女的又不是我。
现在我得去补眠罗!虽然南方战役已暂时平息,但党项与兀惹人常常突击,我们
一样不能掉以轻心,好好养精蓄锐吧!」
「焚雪倒是说了句正经话。我去练武场了。」晃月也转身离开。
「孪生兄弟,你呢?」春拓问着秋人。
「巡视兵棚。」
「喂……」春拓见他就这么走了,还真是气馁,「我是想约他去射野牲啊,
真无聊!」
花穆笑意盎然地拍拍他的肩,「我陪你去吧!」
「当真?」
「咱们就当比赛,如何?」花穆向来对自己的骑射相当自豪。
「没问题!」
沉若怜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一堆丫鬟在脸上涂上浓浓的彩妆,又被人莫
名其妙地推上花轿,听闻着外头喧天锣鼓,伴随着她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秦谷关。
此刻的她彷若一个无感无心的女人任凭命运的摆布,连未来的路也都是别人
帮她挑的,她竟连拒绝的机会也没。
自前几天的某个夜里,相国与夫人来见她,告诉她打算由她顶替柳千金远嫁
大漠,她已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未来了。
出生在妓院,从小也在那儿长大,看着那里的女人甚至自己的母亲为讨生活
而出卖肉体,过着生张熟魏的生活,她没理由批评她们,因为她知道她们全是出
于无奈。
就拿娘来说吧,上了年纪的她还这么践踏自己的身子不就是为了养育她?娘
给她读书、上学堂,并教给她女人该有的三贞九烈,告诉她自己会走上这条路全
是不得已,要地谨记绝不能步上她的后尘。
因此母亲总是将她藏匿在后院,甚至去念书也是隐名埋姓,不让别人知道她
是在勾栏院长大的女孩儿。而她也知洁身自爱,从不踏进前院做生意的地方,因
此从没人知道「玉蔷楼」后面有她这么位闺女。
十七年来,她可说是看尽形形色色的男人,对男人只有一句话形容,那就是
「恶心龌龊」,对他们也早已无感免疫,她不相信世上会有真爱,并立誓将来永
不嫁人,安养母亲终老。
哪知道就在月前,柳舜喝醉了走错地方,竟误闯后院撞见了她。从那时起,
他就三不五时前来纠缠,令她防不胜防。他几次见她无心于他,便开始动起歹念,
派人将她强掳至府中,差点儿失了身!
如今她虽保住了清白,但为保全母亲与玉蔷楼内所有姨娘、姊妹们的性命,
得冒着欺君大罪代嫁至辽国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辽——只听闻那儿的男人个个长得虎背熊腰,一脸大胡,动作粗俗无礼,一
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惊慌起来……
「小姐,下轿了。今晚咱们要在这关口的行馆过夜,明儿个得换上马车赶路。」
相国夫人派给她的丫鬟如意是个长她一岁的姑娘,知道她的身世,却从不以
异样的眼光看她,让她自在不少。
若怜头盖红帕,怯怯地下了轿门,在众多仆役的跟随下随着如意进入驿站后
方的行馆内。
直到进入休憩的屋里,如意才将她头上的红帕拿下。「您休息会儿,明儿个
一早还得赶路呢。」如意为她沏了壶茶,又道:「愈近关外,好像就愈干燥,您
喝点儿水再歇着吧!」
若怜端过瓷杯,轻轻对她说:「谢谢。」
「您不必对如意客气。到了遥远的大漠后,咱们身旁的男仆与护卫军都得撤
回,就只剩我们两个汉女,照顾您是我该敞的。」如意笑着安抚,也能体会一个
女人莫名其妙成了替身的可悲。
「我出身妓院,知情者都对我抱着异样态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若怜
终于问出心底疑问。
如意却笑了笑,「我也是苦命女子……谁不希望出身好?何况我横看竖看,
您都是这么温柔可人,如意可是打从心底喜欢您。」
若怜闻言更是感动,她眼眶含泪,动容地说:「谢谢你,如意。」
「我现在是您的丫鬟,别对我客气。您休息,我下去了。」如意曲膝行礼后,
恭敬地退下。
如今屋内就只剩下若怜一人,她坐在圆凳上为自己的处境自怜,不知不觉中
泪已沾满腮……
突地,一道劲风透过拱窗拂进屋里,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若怜赶紧将窗放下,心想还是早点儿睡吧!还有好些天得在马车中度过,她
得打起精神啊!
脱下喜服,窝进被中,原以为又将失眠的若怜终于禁不住数天的无眠与长途
跋涉的疲累,沉沉睡去……
须臾,一道黑影窜进屋里,火折子擦亮,点燃了油灯。
他随即走向若怜,坐在床畔,一双灿目直凝住躺在床上的人儿。
他嘴角一撇,伸手拂画她细致的下巴,这样的触碰让睡梦中的若怜赫然清醒。
她睁开眼,纳入她灵魂之窗的竟是一个蒙住脸的黑衣人,吓得她张嘴就要大叫—
—
黑衣人快动作地捂住她的嘴,沉着声说:「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要杀就动手,拿开你的脏手!」若怜的声音被他锁在手心里,以致紧绷颤
抖,丝毫不具威胁性。
「我的手脏?可人儿,那你呢,你有多干净?」他的口气一听就知是鄙视她
的出身,甚至还将她当成了妓娘。
可……这事外人并不知情啊!他怎么知道?
莫非这已不是秘密了?
「你是谁?」她颤声问。
「你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今天我只是先来看看你这个骚货儿是个什么模样,」
他淡淡地说,话意虽淫亵不堪,但声音却掺入浓烈如酒的柔意,让这整句话听来
极不和谐却又荡漾人心,也因此若怜内心隐隐泛生的骇意也愈深,身子也战栗得
更厉害。
「你快走……否则我要大叫了……」她尽可能控制自己不住发抖的音律。
「叫啊!叫床对你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不是吗?」黑衣人突然撤了手,「就
让我听听,是否悦耳?」
经他这么一说,若怜的声音反而被压在喉中怎么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
着他那双炯然的眸子不断地欺近自己。
见她这般不济,恶人更是不可一世,「莫非你当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男人
就成?」
「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若怜顿觉惊慌失措,眼看他墨黑的眼里散发出冷酷的锋芒是这么的犀利无情,
好似要将她藏身的外壳一一剥离,让她鲜血直淌。
这个黑衣人定是知道了什么,找上她不过是想威胁她,好拿点儿好处吧?
怨恨亮在眼角,他突地阴狠地说:「你不懂?人家说中原女子温柔婉约、沉
鱼落雁,今天我果真是大开眼界了。但我也认识到汉女矫揉造作、虚伪思心的真
面目!」
「你要钱是吗?我……我可以给你。」若怜多希望能这么打发他。
又有谁体谅她的苦?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诐人给逼上花轿远离亲娘,她压
根不想当个替身嫁到大漠去啊!
「你给我钱干嘛?买我的身体?告诉你,我可不是男妓!」他掐住她的下颚,
目光冷冷锁住她苍白的柔颜。
若怜吓得直摇头,泪水已模糊了她的眼,蒙胧中她竟看见那黑色头颅愈来愈
靠近自己……
他猛然低头含住她的小嘴,肆情纵欲的脸孔燃着怒焰。本来他是要见识一下
中原花娘的厉害,却被她生涩的唇舌打翻了原有的念头!
她的唇隐藏了股暗香,是这般清新可人,那滑腻的触感更是激发了他体内的
欲念,让他头一次尝到什么叫「上瘾」。
若怜吓得拚命挣扎,刹那间小脸褪尽了颜色,但怎么也推拒不了他霸气的攻
势,屈辱的泪落得更急速,滴滴都是控诉。
不经意地,他尝到一股咸味,又惊见她满脸泪影,心口没来由地陡生一丝愤
懑!
他狠狠地推开了她,「装清高还是扮清纯?瞧你这副恶心样,要当个妓女都
嫌晦气!」
「你!」若怜蜷缩在床角,「饶过我,我就要为人妻了,不要侵犯我……求
你放过我……」
「你要为人妻?对方知道你那段不堪的过往吗?」他哼哼一笑。
「你是什么意思?」她从喉咙发出急喘声。
他嘴角勾勒出诡魅的笑意,「哈,你倒挺会装蒜的!」
说着,他的手已钻进她白缎襦衫的下摆内,隔着抹胸直摸索上她的胸。
「不要!」她抓住他不轨的手,浑身僵直,背脊绷紧得彷似一触即断,心底
簇生一股股骇云惊浪。
天,她怎会遇上这样的狂徒?他究竟是谁?
「放开我!我可以给你银两,要多少你尽管开口。」相国与夫人为了避人耳
目,可为她准备了不少妆奁,她不需要那些,只要清白。
虽在玉蔷楼那种地方长大,却没有污染她的思想,反而让她更懂得洁身自爱。
她相信纵使天下人都误解她,只要能让自己的相公信任就行了。
既然命运要她下嫁至遥远的漠北,她也只能认命,今后做个贤妻良母。她别
无所求,仅求这些,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她?
她已什么都没有,绝不能再失去贞节啊!
「我不要银雨,只想玩你。」
黑衣人手劲加重,倏地扯下她抹胸的红绳,让她浑圆腴白的乳房展现在他眼
底。他以手掌罩住她两团顶峰,狎肆地玩弄着那红艳的乳蕾。
他的目光胶着在那白腴酥胸上,久久下去……天,想不到汉女的身子会是这
么柔软,软到稍一使力都以为会融化在他手心下。
「不!不要!放开我……」她哭喊着。
「别吵,我是来验收货品的。」他说着狠话,两只手更加残佞地挤捏着它们,
使其渐渐发胀、变硬。
「救命啊!如意,救我……」
若怜放声大喊,再也不管会不会吵醒别人。此时此刻她只想顾全清白,即便
一死,她也不要被他侵犯。
果真不久,屋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你真不怕死?」他一惊,立刻撤回了手,快步走到窗口。就在跃出的同时,
他撂下了话,「记住,你逃不了的!」
若怜赶紧将衣衫系上,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消失在窗边,赶紧冲上前上了闩头。
这时如意又是敲门又是喊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开开门……」
若怜紧抓着衣襟,深吸了口气,保持镇定地开口,「我……我作噩梦……没
事了,你去睡吧!」
「小姐真没事吗?为何声音抖成这样?」如意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我要睡了。」她熄了油灯不再出声。如意见她久久未有回音,也
疑惑地重返自己房内。
然而躺在床上的若怜却带着受惊的心与伤心的泪,提防地整夜末眠……
第二章
经过数天的赶路,若怜终于在大婚之日赶到了大辽。
刚入秦河口便可看见辽国人民为庆贺他们的东院大王今儿个新婚大喜,全都
穿上了红衣红帽。他们沿路排开,在马车经过时欢呼致意。
「小姐,就要到雁门关了,新郎倌会在那儿等着您,紧张吗?」如意偷偷掀
起珠帘,觊了眼头盖蒙帕的若怜。
若怜点点头,「当然紧张。外头的声响是什么?好像有好多人。」
她战战兢兢地问,有点头晕目眩。这几夜她总是害怕那个黑衣人会再度前来,
怎么也睡不好,再加上长途跋涉体力透支得特别厉害,她就快撑不住了。
「这是百姓欢腾的声音,他们全都在欢迎新王妃。」如意骄傲地说。
「王妃?」
「就是您啊!难道您不知道自己嫁谁吗?」如意诧异道。
「我……我只知是位东院大王,却不知姓名。」若怜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对了。既是位王爷,那您嫁给他后就是王妃了。」如意理所当然地笑
了笑,突然又道:「他的名字叫耶律风云,很酷的名字吧?」
「耶律风云……」她喃喃念着,恍惚中竟然又想起那晚那个登徒子……
若怜赶紧摇摇头,挥开这种要不得的念头。但她旋念又想,自己的身子已被
那狂徒摸遍了,她还对得起耶律风云吗?
或许是如此,这些日子里她才会对那个不知长相的黑衣人念念不忘。
她想问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这么对她?愈是想理清,她的脑子似乎愈混沌了!
「小姐……不,我该改口喊您王妃了。」如意掩嘴一笑,「东院大王此刻正
在雁门关,待会儿我可以先帮您评鉴评鉴。」
「如意!」若怜娇叱了声。
可她心头的紧张也为之加剧,不知她未来的相公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虽
然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但已决定将终身托付于他,她定会尽力做一个好妻子。
希望她也能得到夫家的喜爱,无虞地过完今生。如果能将娘接过来那是最好
不过的,但她知道这只是妄想。
突然间,珠帘被撩起,如意立刻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牵着若怜下了马车。然
而这时候一位辽国副领来到她们面前,「很抱歉,因为东院大王身体不适不克前
来迎接王妃,特派我代替。我叫穆尔泰。」他的汉语虽带点儿怪调,但仍能听得
明白。
若怜心头一紧,紧张地问,「他还好吧?」
「禀王妃,王爷还好,大夫交代只需稍做休养即可。请跟我来。」他指了指
安置在不远处的花轿。
古老的契丹娶亲习俗多以抢亲为主,所谓的轿也多用竹子搭建而成,抢了喜
欢的女子架上轿后,若在女方家人的强势围攻下仍能将她抬回家,就等于成功了。
但自八部大人耶律阿保机建辽后,便广为吸收汉人民俗,不仅在文化上予以
学习,就连建筑、语言也尽可能汉化,建造的宫殿也呈汉室色彩,娶亲礼俗也多
以汉情为主。
如意却不开心地在若怜耳旁嘀咕了几句,「新郎倌竟然找人替代,多没诚意!
简直把咱们宋人看扁了。」
「别这么说。谁无病痛?说不定王爷真是病得难受。」想想自己承受那么重
的压力,真让她吃不消,如果可以,她也想倒在床上别起来了。
「瞧您,还没过门就为对方想了。」如意窃笑着。
「我……」若非蒙帕遮面,臊红的睑定是更让若怜难堪。不过她还真是打从
心里感激有如意的陪伴,否则自己千里迢迢嫁来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定会不知
所措、无所适从。
「好了,别害臊,快上轿吧!」
在如意与穆尔泰的陪同下,若怜坐进轿中摇摇晃晃地往平南将军府邸迈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她偷偷掀起红帕一角,从圆窗望了出去,这裹完全和她印象中的蒙古包不一
样,事实上契丹在早些年乃为「东胡种」的一族,与蒙古人相当,以游牧为主,
她原以为自己必须住在那种帐包内呢。
但这里的建筑壮丽堂皇、气势雄伟并不亚于关内,只是在外观上仍保有外族
的圆顶尖物造形,上覆红漆琉璃瓦,外围镶金璧玉砖,四周净是假山流水、小桥
拱门,是这般的优美!
不久,她被牵引下了轿,经过了几株参天古木,步过几条回廊,进入大厅。
主位上坐着耶律休哥与夫人卢木氏,而与她行礼的良人却不在。在若怜单独
跪拜高堂之后,喜婆便带着她进入新房,自此必须与跟了她许多日的如意暂时分
离。
若怜本想既然夫君身体不适,或许会在新房躺着,但当她被喜婆晕进屋里俊,
才发现这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一人。难道他是在其他地方养病?
如果真是这样,她留在这儿等谁来呢?
正在若怜犹豫着该不该自行拿下红帕的当儿,突然木门被开启了。她歪着小
脑袋,等着来人。
深沉的脚步声一步步徐慢地朝她踱来,若怜低头由帕缝看见了一双男人的斑
斓花裘靴,视线再往上移,又瞧见绛红金豹袍的衣角。这人究竟是谁?
她身心紧绷着,动也不敢动。是她的夫君吗?既然他能走动,为何刚才不与
她拜堂呢?
蓦然,谜样的男人开口了——
「美人儿,咱们又见面了。」似曾相识的森冷语调缓缓轻扬,每个字都重重
撞击着若怜的心坎!
「你……你是……」她不敢相信,但这声音竟是这般熟悉又令人震慑。
「才几天没见,你就忘了我?真伤我的心哪!」他讥笑了声,冷悍的嘴角微
微一牵,操着一口纯正的汉语。
她的手竟不知不觉地发起抖,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你是耶律风云?」
「聪明。你可以再猜猜,现在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狂肆地笑说。
「不……不知道。」若怜试着向里头挪挪身子。
「那就由我告诉你吧。我脑子里想的是你那对胸脯在我手中的软绵滋味。」
他低下头,附在她耳畔狎笑。
若怜惊愕下正要动手抽掉盖头,却被他抓住柔荑,阴恻恻地说:「你们汉人
不是说私自拿下红帕会犯忌讳?」
她全身发抖,连心都凝窒了!
「让我来吧!」说着,他已毫不客气地抽掉它,勾起邪气的笑容对住她的一
脸仓皇,「记起了吗?」
若怜一抬螓首,却对上了一双极冰冷的眸子。
「我……我……」她的泪又潸潸滑落。虽然那天他蒙着面,但是那双犀利冷
沁的眼神却是她怎么也忘不掉的。
「哦,我怎么忘了,那天你没看见我的真面目,怎可能记得我?但是你应该
不会忘了我这双」爱「你的手吧?」
他挑勾起她的小脸,轻拂她微颤的红唇。
「放开我!」她极力挣扎着。
「我是你的夫啊!你要我放开你?」他用力掐住她的下颚,淡淡扬起唇角,
慵懒地邪笑。
「你……你真是风云?」若怜瞪着水灵的大眼,因为下巴的疼,眼底已挤出
泪雾。
怎么可能?那晚在她房里不规不矩的男人真是他,她的夫君?
这么说他已知道她冒牌顶替的身分了?此刻她无法呼吸,身子也动弹不得,
整个思绪都盘旋在他「已经知情」的这个事实上。
「风云?」他轻佻低笑,凝睇她那张吃痛的姝容,「风云可是你喊的?」
若怜整个身子像被定住了般,晕眩的感觉也逐渐加重,她几乎耗尽全身力量
寸能控制自己别昏厥过去。
「我们已……已拜过堂了。」她委屈地说。
「拜堂?哈!」他玩味地看着她一脸怔茫,「我怎么从不知道自己曾和一个
妓娘拜过堂?」
若怜体内彷佛顿失空气,脸色更加惨白,微启的小嘴却无法为自己说半句话。
面对他的恶意,她已无法反驳啊!
「无话好说了?那你是承认自己和柳相国一家人联手欺骗我这个东院大王?」
他突地勒住她的衣颁,邪笑地瞪视她惊慌失措的神色。
看来葛儿郎说得没错,这女人当真是个人人可亵玩的浪女!
那夜与她初见面回来,他还为这个真相思量良久,因为她的表现太生涩了,
生涩得一点儿也没有妓娘的味道。
但现在她却一副默认的表情,真是个贱女人!
「没……」
若怜告诉自己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否则不仅会害了娘,还会让宋主蒙羞。
「没有?说得有气无力,你以为我会相信?」耶律风云眯起审度的犀利双瞳,
淡淡地说。
「信不信由你。」她咬着唇,强忍着疼痛。
「你的性于倒挺拗的。说,你叫什么名字?」他倏然骈指如爪,袭向她的喉
头,「别再企图隐瞒,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若怜白了小脸,险些断了气!她不停拉着他残忍的大手,企图贪得一口新鲜
的空气。
即便就要死了,她仍不肯松口,「我……我叫柳……柳湘湘……」
「柳湘湘?!」耶律风云火大了!
不知为何,她承认他也不快意,不承认也不舒服,反正他就是无法容忍自己
的婚姻操纵在别人手掌间。更可恶的是那柳相国居然派个这样的女人戏弄他,也
不看看她配吗?!
好,那他就先玩弄玩弄她,然后再将她掷在宋主面前,叫他提柳韫的头来向
他陪罪!
他突然松开了她的喉,一股气儿陡地灌入她鼻间,呛住了她,害得她重咳不
止。「咳咳……」
「你不说是吗?那我现在就把你们宋人的卑劣禀明辽帝,他定会大为恼火地
派我立刻率大兵突击宋营。」他倏而起身,全身散发着熊熊怒焰。
就在他走到门口之际,若怜立即飞奔向他,死命地抓住他的胳臂,惊骇的珠
泪在脸上纵横,「别去!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她惊惶地直摇头,抓住风云的小手就是不肯放。
「为什么不能?」
风云拽住她的细腕,目光灿然地睇住她不定的柔眸,手劲儿大得几乎要捏碎
她的手骨。
「长年战役已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好不容易你我两国的君主都愿意以
和亲来暂时歇战,为什么你还不肯罢手?」她哽咽着声,已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
好。如果他不采纳她的意见,发动又一次残忍的战役,那她不就成了大罪人?
虽说代嫁非她所愿,她也是被害者,但事情已走到这种地步,她只希望别再
闹出事。
老天,求求祢帮帮我,千万别因为我的关系引发战争!
「面对一个装模做样的婊子我实在气闷,只想出战发泄怒气。」耶律风云眼
一挑,冷硬的脸孔微敛。
若怜闻言秀眉紧锁,带着浅郁的五官镌上一层伤害。久久,她终于轻吐道:
「你若真有气,就发泄在我身上好了。祸是我惹的,不要迁怒他人。」
她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风云心头一抽,但他迅速将这种感受撇于脑
后,反而趋向她,冷鸷的目光激得她心惊不已,
「你要我发泄在你身上?」他扬高右眉,又冷又邪的笑容里有股勾魂摄魄又
让人无法招架的魅力。
她突然想后退,避开他陌生又慑人的男人气息。
「那很好。还记得那晚我们未完成的节目吗?」耶律风云笑容勾深。
「呃!我……」她畏畏缩缩,别扭不已,那表情活脱脱像个处子。
看见她这副瑟缩的模样,他更是恼火!「如果你拿出本性,我或许会对你温
柔点儿,就像我对那些红帐户的女人一样。」
若怜抽着气,眼睑微掩,「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个冒牌货!」他蹲在她面前,漾出笑痕,面目霎时变得
邪佞骇人。
若怜紧抓着衣襟,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既然他知道了,她又何必瞒下去?
只要他别将这事说出去,引发不必要的祸乱。
最后,她逼不得已地点点头,「我不是柳湘湘。」
风云挑高右眉,「名字?」
「沉若怜。」她抖瑟地说。
「沉若怜……」他沉吟了会儿,邪谑一笑,「名字倒是清丽脱俗,但人就不
是这样了。」
惆怅折磨着她的心,但若怜明白她就算说破了嘴,也没人会相信出身妓院的
她是清白的。谁要命运捉弄人呢?
「别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被欺骗、被胁迫的人可是我啊!」他嘴角一撇,
「既然我已被赶鸭子上架,那就不负柳相国的好意,试试贵国妓女是如何娇柔、
如何多情!」
他轻拂她的秀发,冷沉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每一寸姝容。说实在的,
若撇开她的身分,她还真是美得惊人!
芙蓉面清丽柔美、菱口欲语还休、身段纤柔有致……抚触在上头就像蒲柳般
柔弱,彷若一个不注意就会折断般,娇柔的让人心悸。
偏偏她是个妓娘,一个千人枕、万人压的烂婊子!
他的触摸似火般,抚触在她身上的感觉是那么酥痒,想逃又无力逃开……
「别动,这不是妓娘该有的表现。既然已穿了帮,就别再装了。」他低嗄地
笑,倏而拉开她的前襟,让那粉白抹胸若隐若现。
「不!」她遮住身子,他的蛮横让她思及那晚的粗鲁。
耶律风云贴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喷拂在她敏感的耳后,若怜
忍不住抽搐了下,起了疙瘩。
「唔——」她身子一僵,惊骇地挣扎起来。
「好吧!既然你要眼我玩这种清纯把戏,那我就奉陪。」他邪气地撇撇嘴,
俯身亲吻她颈间的芳香,那隐约泛出的处子味道,让他心头一震。
不,这不该是属于她的味道,一定是错觉!
他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眸光一凛,突然暴烈地动手拉扯她的抹胸,弹出两
团白腴蜜乳!
「不——」她惊恐地哀鸣,小手急急掩住胸坎。
「你的青涩样表演得不错。」
耶律风云眉眼荡开邪谑肆笑,低哑的语调夹抹冷鸷的慵懒。
她恐惧地瞪大清纯水灵的大眼,被他话语中的狎亵意味震慑住,身子下意识
不停地往后移动……
「拿下。」他低低嗤笑,粗蛮地抓开她的小手,大手整个包裹住那热腾腾的
椒乳,两眼炯炯发亮,
「唔——」她一阵呆愕,身子绷得死紧。她不断说服自己,他已是她的夫君,
自然可以抚摸她。
耶律风云的两指紧挟住她鲜嫩的乳头,狎肆地揉捏绕转,掐得那红蕊愈加坚
挺、红硬。
「呃,风云……」她的酥胸剧烈地起伏着,双眼微合,眸光迷离如星……
「对,就是这样,把我当成你的恩客。」
他霍然低首含住她绽放似玫瑰花瓣的蓓蕾,邪恶地逗弄她,双手更大胆地挤
捏掌下柔软的圆丘。
「不行……」若怜倒抽了口气,小脸懊而转红。
几天来的劳顿让她的身子虚软,此刻他竟以这种羞人的方式对待她,让她更
气虚了。
他低头一笑,紧紧咬住她绷紧的乳尖狂吮起来,另只手向下缓移,隔着裙裾
放肆地揉捻她女性的柔软地带。
「啊……别这样,我……」她喘着气,已语不成句。
耶律风云压根没把她的抗议放在心上,赫然攫住她的小嘴,强制撬开她紧闭
的唇。她的柔怯与胆慑让他误会她是个造作的女子,因此激发了他的放肆。
他强悍的舌探入她柔软如丝的小口衷,狂掠恣意翻搅,丝毫不在乎她的抗议,
牢牢地以唇舌缚锁住她。
怪了,他不是没玩过红帐女,但从没一个女人能带给他这么强大的震撼,这
个女人为何会令他有种难舍的蠢动?
不,他不能着了她的魔!
「你很厉害,难怪会让柳韫选为替代的角色。」耶律风云睇视着她,「改天
我得去中原的花街走一趟,尝尽汉女的滋味。」
他犹不满意地掀高她的白缎裙,抓住她诱人的脚踝,往上抓住她两腿间的暗
香地带。
「呃!别——」
若怜还来不及说话,风云已狂肆地褪下她的亵裤,剥开她身上仅剩的缎衣,
不一会儿她诱人白皙映红的胴体己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一阵凉风吹拂在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上,让她蓦地清醒了——
不,他怎么能这样对她,难道男女的初夜就要承受这些难堪吗?
这种情景让她想起「玉蔷楼」那些寻欢的男人!
「不要!我的衣服……」她企图抓回蔽体物,但耶律风云却狠狠地将那小布
料甩到门边,让她望之莫及。
「这又是你常在妓院施展的伎俩,让男人求欢被拒,刺激他们好更强肆的攻
掠,供给你要的快感,对吧?」
耶律风云扯开笑容,双手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眯起赤红的眼看着她如蜜
的肌肤。
若怜拚命摇头,受辱的泪已淌了双腮。「我不是妓娘……不是……」
「不是?对了,现在你扮演的是良家妇女,我怎么忘了呢?」他慵懒地邪笑,
目光紧锁在她不停起伏的白嫩热乳。
忽而,他掰开她的大腿,一腿高举在他肩上,灼烫的眼专注于她那火红粉嫩,
不停轻颤的蜜瓣上。
「天,你这裹怎么还那么粉红?瞧它抽搐不休,好像已经等不及了……」
耶律风云魔似的手指在她肚脐眼上画着圈圈,渐渐往下轻拂,拨开那黑色密
林,掐住那柔嫩的珠蕊。
他有些疑惑了,像她这种成天送往迎来的女人,这穴口怎么还这般娇嫩,微
泛着粉红的柔光?
天,难道他真要被她迷惑了?不,他堂堂的东院大王怎能败在一个妓娘手上?
一思及此,他手上的动作便变得粗暴起来。
「啊……好痛!」若怜呻吟了声,他才稍稍放松她。
「如果这样呢?」
他改以轻柔的爱抚,大拇指依附着那花苞,就着她浅浅淌出的滑液在顶端时
而捏紧,时而放松,娴熟地撩逗着她,灼热的唇贴着她的雪胸,开始吸吮起来。
「嗯——」她的娇吟似魔咒,一声声击乱了耶律风云的心智。
他男性粗糙的手掌按住她裸露的雪胸,一手嬉戏着她嫩滑的女性,灼热的呼
息渐渐粗重,全数喷拂在她柔嫩的耳际。
他掹一探舌,舔舐她娇柔的耳坠……
「你真好本领。」他的长指探着她湿濡的秘处,引发若怜更急促的喘息。
单纯如她,完全听不出他话语中的鄙夷,只是发自内心地说:「你已是我…
…我夫君,是吗?」
她别无所求,只求他承认她是他的人。
耶律风云撇唇肆笑,灵巧的手指衔住她湿漉漉的穴口磨蹭,答非所问,「我
已弄得你舒服、浑身发软了?」
「好热……」她口中逸出细碎的吟哦。
「哪儿热了?」他粗嗄地问道,醇厚的嗓音徐缓催眠着她。
若怜怯柔地红着脸,只知摇头。
「敞开腿,让我爱你。」他的指头使坏地往裹一顶,卡在她紧窒的穴口。
「啊——」若怜小脸臊红,他说……爱她?
就为这句话,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出,怯生生地将雪白的大腿张开。她闭
上限,这是一种满心的托付,只愿博君怜……
耶律风云勾起残冷的唇角,阳刚的脸部线条更散发出勃怒,眼底含着嗜血的
快感,目光胶着在她脆弱纤柔的肉体上。他蛮横的指尖倏然深戳,钳入她抽搐不
断的窄穴中——
她呼疼了声,那陌生的尖锐痛楚几乎撕裂了她的灵魂!
他却将她的蹙眉视为「装模作样」,忽地又探进一指恶意撑开它,不停在其
中掠夺、抽拽。
「啊呀——」她下意识地要并拢腿,他却不准,反而挤进她双腿间,隔开她
那双不听话的腿。
「舒服吗?你在妓院里的那些恩客可曾这么对你?还是直接上了?」他手上
的动作更为暴烈,一手挤压着她的丰乳,一手彻底玩亵着她的私处。
「不……我没有……啊——」
她眼角不断滑下泪,那是心碎、无助的抗议。
「不是?那是哪一种我所不知的新花招?说来听听。」他残佞地瞪着她,早
已将她视为人尽可夫的女人。
若怜拚命摇着小脑袋,「别伤我……」
「伤?你错了,不知有多少女人渴求我这么对她们啊!」
「为……为何你不能试着爱我?」她破碎低语。
听见「爱」这个字,耶律风云更看不起她了。一个花娘哪有资格说爱?简直
是污蔑了这么伟大的词儿。
一想到这儿,他手中狂肆的动作更加粗蛮,一进一出地对待她生嫩的处女地。
若怜紧闭上眼,彷若是个无生命的娃娃任由他生吞活剥、撕得粉碎……
耶律风云见她紧闭着双目的反抗表情,气得嘴里更不饶人,「告诉你,今天
我只是玩玩你!你这种肮脏的身子我看了就恶心,哪敢上啊?!待会儿我还得洗
净我这双手,省得染上要不得的病。」
话语方落,他已抽开了身,掸了掸身上碰触过她的地方,真把她当成望而生
厌的尘埃。
「别走……」她迅速下了床,抱着他的腿,泪流满颊地哽咽道:「今晚是你
我的新婚夜,别走……好吗?」事到如今,她但求别将事情闹大。「你若真讨厌
我,我……我可以打地铺。」
「你的意思是,要我睡那张已沾上你一身脏的床褥?」他冷笑,
若怜心头一阵重撞,差点儿晕过去,但她仍强自镇静,「我千里迢迢嫁来此
地,即使是错,也是种缘……别这样好吗?」
「缘?」他狠狠地瞪视着她,忽然狂笑出声,「就算是缘吧,那也是孽缘!」
耶律风云毫不怜惜地踢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若怜后脑撞上了桌角,再加上数天的疲累,她终于不支倒地,然她脑海中仍
缠绕着耶律风云留给她的两个字——
孽缘……
第三章
翌日一早,如意端了盆热水要为若怜梳妆,一进屋所看见的景象却让她吓傻
了眼,差点儿砸了水盆!
「王妃——王妃——」
她赶紧将水盆放在圆几上,揽起若怜轻拍她的脸颊。「醒醒呀!王妃,您别
吓如意啊!」
若怜仅着了件中衣倒卧在地,满颊尚有未干的泪渍,状似可怜又凄凉!
她幽幽转醒,见了如意,又看了看四周,蓦然想起昨夜的一切,顿时凛了心,
愁思涌上她苍白姝容,扑进如意怀里便大哭出声……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意似有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若怜的嗓音中搀着吐不出的悲伤,泪与伤怀一
前一后地涌上她无瑕如玉的脸蛋。
「王爷知道了?」如意也吃了一惊。「莫非他知道……」
「他知道我是个冒牌货,甚至知道……」说到这儿,若怜已泣不成声,抽噎
不止。
「他还知道你出身于玉蔷楼?」如意骇然失色,接下来要问的话卡在喉头,
再也问不出口。
若怜伤痛欲绝地点点头。她一颗芳心经过昨夜已被耶律风云攻陷了,失心于
他的她又怎受得了那残忍的辱谩讥笑?
他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完了!」连如意也身子一软垮坐在地。
突然,她瞥见了若怜半裸的身子,心急地探问,「既然王爷知道了,他可曾
……碰您?」
碰?若怜抬起沾了泪珠的眼睫,懵懂地想:昨晚他抚遍了她的身子,甚至还
触碰了她最私密的地方,这算不算碰呢?
犹记得在他双手的抚摸下,她还噫叹出那种可耻的呻吟,那不就和玉蔷楼那
些姊姊姨娘们和男人在房里的叫喊声一样吗?
天——难怪他会这么讨厌她,辱骂她恶心了!的确是她不好,是她淫荡,她
活该被他讨厌……
「王妃,您别发呆了,说说话啊!」瞧她闷声不响地愣在那儿,如意可急坏
了。
「说什么?」若怜垂着螓首,低声说道。
「爷可碰了您?」如意叹了口气,又问了一次。
若怜点点头,「好……好像有。」
「好像?」如意纳闷了,这是什么意思?管它的,那就表示有碰了。「咱们
稍安勿躁,好说歹说您俩已是夫妻了,就算他再不满意也没办法。再说刀子已架
在脖子上了,急也没用。」她尽其所能地安抚着。
其实早在出发来这儿前她已有心理准备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那么早就
穿帮了。这是谁泄的底呢?
若怜只是落寞地点点头,表情净是怅然若失。
「别想那么多了。对了,您怎会睡在地上呢?」如意立刻拿了件斗篷为她披
上,扶着她回到床榻。
若怜悲涩地紧抿着唇,不愿再提昨夜的恩仇。就在她陷落芳心的同时,才知
良人的残酷……
看她无意多说,如意自然能猜出昨夜一切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于是
她识相地不再多问。「别自扰了,您一定累了,再睡会儿吧!」
如意刚要退下,若怜便喊住她,「我还算是王妃吗?」
「不管他承不承认,您进了门就是王妃。」她安抚道。
「可……他连与我拜堂也不屑啊!」
昨天在礼厅上虽有长辈在场,但似乎没什么观礼者,一切简单得让她不得不
起疑——是否平南将军府的人全知晓她的真实身分了?
「王妃……」如意鼻一酸,强忍住替她怜惜的泪。
王妃虽出身不好,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亦可感受到她的平易近人、温柔委婉,
自然会为她悲惨的遭遇而心酸。
「我没事,你下去吧!」若怜躺回床上,两眼无神地瞪着冰冷的墙面,直到
如意退下合上门后,那锁在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狂泄而下,湿透枕巾……
若怜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时辰怎么也无法入眠,倒是哭肿了一双杏目。
看看窗外刺眼的光束,她猜测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突地,她想起了件重
要的事!
天,她是哭胡涂了,还是昨日那一撞给撞迷糊了?竟然忘了给公婆侍奉茶水!
她赶紧起身,自行梳洗了番,不及叫唤如意便自行去厨房端了茶水前往大厅。
怎知在半路上却被五个高俊魁梧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是?」若怜赶紧低下头,躲过这些男人无礼的逼视。
「原来你就是咱们的嫂子,长得还挺不赖嘛!」焚雪在若怜身旁绕了圈,语
带狎戏。
嫂子?莫非他们是……
「你们是风云的兄弟?」若怜弯起唇线,对他们温柔一笑。
「没错,但我大哥的名字可不是你能叫的。」晃月冷冽地勾起嘴角,话语中
的辛辣可不比耶律风云缓和多少。
若怜心一凛,自卑的感觉又上心头。难道就连他们也知道了?
她退了一步,轻声说道:「你们有事吗?」
「我们没事。就因为没事才特地来看看」妓娘「从良后会是什么模样,是不
是狗改不了吃屎,遇上男人就水媚弄姿,想上他们的身?」老二花穆看似潇洒无
害,想不到说起话来可锐利得很!
只见若怜执茶盘的手轻轻一颤,发出阵阵茶盖碰撞声,
「日上三竿了,现在才奉茶,不知大宋的媳妇是不是都这么懒散?」秋人看
了眼高挂的太阳,冷哼了句。
「难怪娘刚刚气得大叹娶个汉家女,连孝道都不懂。」春拓叹口气,直摇头。
「我不是有意……是我昨夜没睡好,所以……」若怜企图为自己辩解,怎奈
却愈描愈黑。
「是我大哥不在,大嫂春闺难耐了?」焚雪嗤笑了声,「这也难怪,以往日
接百客,如今却一回也没得发泄,自然难熬。」
若怜痛心地直摇头,清泪不止。她想漠视他们恶意的对待,却又无法以持平
的口吻说话。「我……我不懂你们的意思。为时不早……我得去奉茶。」
「没用的,我娘已去」或麓神殿「上香,不在厅里。」春拓扬扬层,「至于
我爹,也去了宫里探望辽帝。我看这茶就我喝了吧。」
他夺下若怜茶盘上的两杯茶,一杯交给花穆。春拓喝了口先发出感言,「这
茶涩了些,我爹和娘爱喝温和的金萱。」
花穆也优雅地浅啜一口,「这是龙并吧!是不是你们宋室去年进贡的那批?
还真是难以下咽。」
「对不起,以后我定会注意的。」若怜委屈地接过空杯。
她这副小媳妇的模样倒让这几个小叔不知该再拿什么话激她了,他们可是为
替大哥出口怨气而来,怎么反倒变成欺侮弱女了?
「我说大嫂,你后不后悔嫁来咱们大辽?想必我大哥昨晚是去红帐打发时间
和精力,你甭等他了。」焚雪的笑饶富深意。
「红帐?」
「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勾栏院。」他挑了挑眉,幽邃的眸光别有他意。
若怜骇然地望着他们,狼狈的神情裹抹上哀愁,抖颤的唇尚未吐出字句,却
被身后的一声重喝给吓住了,双手一松,瓷盘连杯一块儿砸了地。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耶律风云站在长廊尽头,拢聚着眉看着这一群闲
晃的「好兄弟」。
从前他们各忙各的,要将他们找来聚聚可不容易,今天是怎么了?五人不约
而同地全来了他的「东院」,看他笑话吗?
「大哥!」五个男人同时唤道,以免对上他的锐角。
耶律风云走到若怜身旁,正眼不瞧地说:「你这女主人还真称职,我不在就
和我兄弟打情骂俏?」
「喂,你怪她可以,可别怪咱们,我们是来向你致喜的。」春拓聪明地先撇
清关系。
「省省吧!我现在要和我的妓女夫人去房里温存,别搞破坏。」
耶律风云猿臂一展即扣住了若怜的手腕,当着这票男人的面直将她往房里拉。
「奇怪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像呢?」焚雪搓了搓鼻翼,疑惑地说。
「这才叫」妓「高一筹。」晃月撇撇唇,对她的偏见已是根深柢固。
「算了,咱们热闹也看够了,回去喝酒吧!」花穆低低笑说,带着趣意的目
光直瞄向大哥的新房处。
「也对,喝酒去吧。」
耶律风云带着若怜一进新房,便将她抵制在门板上,咄咄逼问着,「才刚新
婚你不好好待在房裹?想去哪儿?」
「我、我……去给公公婆婆奉茶。」地胆怯地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才去奉茶?」他冷冷嗤笑,「该不会你习惯了夜生活,
早起对你来说太困难了?」
若怜受创地咬着唇,在他寸寸逼近下,身子紧紧的贴着门板,全身不停战栗。
「别每回见了我就这副受惊害怕的模样。告诉你,是我当了冤大头,该叫苦
的是我啊!」他湛深的黑瞳料峭寒冽,出口的每句话都令若怜一颗心强烈揪紧着,
间歇绞痛!
「对……对不起……」她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泪。风云不喜欢她哭,她不能
老在他面前掉泪。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他略带傲气的鼻轻轻一皱,适度饱满的唇画出一道
讥讽的弧度。
若怜惊慌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终要陷她于什么样的地步?
「我知道自己配下上你。」她闭上眼,悄然低吟。
耶律风云拉开嘴角,「这就对了。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夫人,更不配让我底下
的人喊你王妃。」
她抚着胸,突觉心好疼,几乎令她透不过气来。「我……我有自知之明。」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若要我守住你冒充的秘密,可愿凡事听我的?」他双
臂一缩,欺近她的脸,诡魅一笑。
她听话地点点头,原就黑白分明的大眼被泪水洗涤后显得更加澄澈,仿似清
明得不带愁与怨了。
「从今后你我分房,为免引人非议,你还是睡这儿,我则去住」东篱「。」
他绽开抹恣意的笑,「当然,我的私生活你也管不着,懂吗?」
若怜突觉一股啮人的悚然感不断噬掉她的心,眼中打转的泪花再也忍不住地
洒落面颊。
「不过你可别想学我,只要让我听到任何你不守妇道的传言,我会立刻休了
你,把你妓娘的身分公诸于世。」耶律风云残佞地说,炽烫的恨意霎时燃烧着她
的灵魂。
若怜抽了个冷子,丽容刻上堪涩的痛楚,轻启芳唇却不知该如何自辩,又如
何化解他对她的憎恨。
「我不会……」她哑着声回答。
「很好。对了,你知道我昨晚去了哪儿吗?」他突地冷凝一笑。
他这句话让她想起方才那些小叔的奚落挖苦,「红帐」这两个字更如一把利
刃刺进她浴血的心。
「怎么不说话了?我那几个饶舌兄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眸中闪着特
异光彩,洒落一串极端讽刺的笑声。
他的笑声恍似魔咒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若怜再也控制不住地捂住耳朵,全
身窜过—道惊栗!
「别说了——」她心痛已极。
「我为什么不能说?既然你已进了耶律家的门,我就得提醒你,我耶律风云
这辈子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更不可能为妓娘所缚!」
耶律风云低调沉郁的口气揪痛了她的身心,是刻蚀着她的一种折磨。
若怜心口忽地一紧,原有一丝丝希冀被他爱怜的心已无助、绝望地坠落深谷,
碎成了飞灰。
「走——」他不愿再见她一脸刻意表现出的怯柔,强行将她带出房间。
「你要带我去哪儿?」若怜无言地跟着他。可……他走得好快,差点儿扭伤
了她的脚。
「或麓神殿。」
「神殿?!」那不是婆婆去上香祈福的地方?他为何要带她去那儿?
「依咱们契丹人的习俗,婚后第二天得带着新婚妻子去神殿祭祀。我娘已在
那儿等你多时了。」他锐声接口。
「可是没人告诉我啊!」她紧张地说。
「因为你不值得人理会。」耶律风云冷哼,很快地将她丢上已等候在东院大
门外的马车上,他则跃上前座,扬长而去。
若怜坐在车内,在他快速驰骋下有好几次都差点坐不住摔出车外。她知道他
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她好过,而她只能紧抓着门框不许自己再出糗。
莫约一盏茶的工夫,终于到了「或麓神殿」。她才松开手,手指上的一阵刺
疼让她发现不知何时门框上尖锐的木刺已扎进肉里,留下一道血渍。
「下车了,还要我抱你吗?」耶律风云的嗓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她刻意忽略
手上的疼,小心翼翼地跨下马车。
才刚站稳,她便被眼前汹涌的人潮骇愣在当场,为该不该进入神殿中犹豫不
决。这时耶律风云却出乎意料之外地挽住她的柔荑,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我们
进去吧!」
若怜怔茫地望着他,不懂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代表什么?
「怎么,被这样的阵仗吓到了?他们可都在欢迎东院大王和王妃驾临呢。」
他柔情地轻拍着她的小手。
「风云……」她已凉了的心竟因他这几句话添了几许暖意。
无论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给别人看,但他能在众百姓面前顾及她的颜面,她
已够感动的了。
况且他还碰了她的手,是以夫君对妻子的态度触碰她的手!就因为这样小小
的触碰,她的眼角竟又湿润了起来。
「怎么哭了呢?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
他为她拭去泪,并带领着她走向已在殿内等着的将军夫人。
「娘,我们来了。」耶律风云对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喊了声,若怜立刻会意
她就是婆婆了。
「媳妇拜见婆婆。」她曲膝行礼。
「嗯。」将军夫人眯起锐利的凤眼看着若怜,当着大庭广众说道:「你就是
湘湘吧。我不管你以往过的是什么样的富贵生活,既已嫁进咱们大辽国就得恪守
家规,别再起晚睡早了。」
瞬间,围观者个个哗然,好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位和亲王妃。
若怜仓皇地转首看向耶律风云,只见他嘴畔带了丝讪冷的笑意!如今她才知
道他对她的好只是另一种狠毒的对待……
「媳妇知过。」她哽了声。
「知道就好。与风云一块儿过来上炷香吧!」将军夫人拉着他俩的手到天神
面前许愿祈福。
待一切礼毕,将军夫人便与他们进入神殿后堂食用斋饭。
才刚坐定,耶律风云便为母亲挟了些菜,转而对若怜说:「你吃」辣「惯了,
这种素食合你的胃口吗?」
「湘湘,你们汉人也食辣啊?」将军夫人当真地问。
「我——」
耶律风云却截去若怜的解释,带笑的眼神含着鄙色,「她吃得可重了,还天
天数十回呢。昨天才食一天素,今天一早就四处寻辣味,连花、雪、月、春、秋
也不放过。」
若怜持筷的手一颤,连身子都快抖碎了……
「风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夫人听得满头雾水。
「没什么,这是我和她夫妻间的甜言蜜语,娘自然听不懂了。」他放声大笑。
「你这孩子!」将军夫人瞪了他一眼,而后问向若怜,「湘湘,听说你自幼
习读圣贤书,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这座神殿内有把数年前你们宋室进贡的象
牙古筝,咱们这里也没人会弹它,你就为咱们献奏一曲吧!」
将军夫人此话一出,参加素膳的众人无不鼓掌叫好。「好!就请东院王妃弹
奏一曲儿——」
若怜的脸色倏然发白,她搁下碗筷,看了看四周个个兴致勃勃的人们。虽然
这些百姓说的是契丹语,但她仍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出个大概。
天,她哪会弹古筝?至于诗书,她倒曾在隔街的私塾学过,也买了不少书籍
回家研读,这还难不倒她。
但古筝她压根买不起,更不是她想学就可学的。
耶律风云俊眉一轩,端凝她半晌方才冷冷笑说:「可别告诉我你不会。据我
所知,中原江南一带有不少花魁都是才女啊!」
「风云,你这孩子怎么愈说愈离谱,怎能拿自己的妻子与那种地方的女人相
提并论?」将军夫人猛摇头,「湘湘,我们这儿的百姓从没听过古筝,你就让大
伙开个眼界,听听中原乐曲与咱们这儿有何差异之处。」
「娘……我……」她完全慌了!
「有何碍难处吗?」
「我指头受了伤,可能不方便。」她随意找了个藉口。
「哦?我瞧瞧。」耶律风云迅速抓过她的手,果真看见她右手的中指与食指
指腹留有一道不算小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料得到母亲会要她弹曲儿,把手先给弄伤了,
否则他倒想看看她如何瞒混过去?
「我……刚刚在马车上下小心划伤的。」若怜紧张得连说话都在颤抖,她更
感谢手上这道伤痕解了她的围。
将军夫人细眉一皱,「那就算了。」
「不,我听说弹这玩意儿重点在于指甲的拨弦,这点伤并不影响弹曲儿,你
就别扫大伙儿的兴了。」耶律风云诡异一笑,恶意撩拨,不想就此放过她。
「你!」她紧咬下唇,难以置信地凝睇他,啮红了泛白的菱瓣犹不自觉。
「快啊!」他沉如墨的雨潭深泓定住她微颤的娇弱。
恨就恨她老以这副不堪的姿态掩饰其淫荡的本性,简直是无耻!
「我……我很抱歉。娘,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府了。」若怜无措地站起,
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逃开。
耶律风云冷眉一拧,随即也道:「我去看看。」
若怜一出神殿早已乱了方向,她心伤不已,就为他的无情。
盲目乱窜下,她根本不知自己到了哪儿,当发现迷了路,却只能躲在角落低
泣。
从中原远嫁来此,她早已认定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将付出自己的一
生与真心给他。
怎知他丝毫不怜惜她的苦……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在妓院裹长大的女孩儿,不
是尊贵的相国千金?
她又该拿什么来证实自己的清白?如果可能,她真想以死明其心啊!
悄悄地拿下发上的银簪,她笑了,笑得悲怆凄凉。如果真要死才能自救,又
能救娘,她又何苦眷恋呢?
对于他,她只是个不该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或者,她只是他心底深
处永难平复的孽恨。
银簪在日光下显得特别刺眼明亮,她将心一横,狠狠往胸口刺下——
刹那间,她的手腕突被拽住!她睁开眸子,映入眼睑的就是耶律风云那张阴
晴不定的脸。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眸光转为鸷冷,挟着一股阴狠的霸气。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想我死了,你会好过些。」她冷静地回睇他,眼神飘
忽。
「哈!你认为我平白无故少了个茶余饭后可拿来消遣戏要的对象,会好过吗?」
他黑眸一沉,忽而狂佞大笑。
若怜的神情转为脆弱,暗自神伤。对他而言,她终究什么也不是,顶多只是
让他泄恨的对象。
但她不怪他,因为他合该恨她,是她让他遭受被欺骗的屈辱。
「如果我执意一死呢?你总不能挡我一辈子。」她一双莹澈的澄眸对住他沉
潋幽光的眼,痛心地问。
「一辈子有多长,你以为有本事能缠我一辈子?」耶律风云微哂,目光放肆
地攫住她那对似有千言万语的清眸。
她的身子又是一抽,「我知道我不能。」
「那就对了。你给我好好活着,哪天我玩腻了,自然会随你解决自己的性命。
但在这之前你是我的,一发一肤都是我的,如果你不想让我发动战役,你就给我
乖乖活着。」他俊逸的薄唇勾起戏谵,那笑直戳入她的胸口。
她赢弱的身躯隐隐发颤,泪蓦然又浮出眼眶。
「别那么爱哭,女人的眼泪对我而言是耍赖的玩意儿,看了讨厌!要流往自
己腹里吞,别让我看见!」耶律风云冷冷低斥,突地伸手攫住她的手臂,「为了
不让宋主说我亏待了和亲的佳人,你我在外人面前得恩爱点儿,懂吗?」
「但你却极尽挖苦……」她神情已然麻木。
「哦,你恨我刚刚说那样的话?我只不过是以一种较委婉的语气说明你的身
分,难道你要我向众人大声疾呼:你们心目中的王妃不过是个婊子?」
他低低一笑,轻松击溃了她以泪所筑构的心墙。
若怜静默了,她不再多言,无声无心地随他上了马车,重返将军府。
第四章
若怜看着方窗外头簇簇枝橙上新生的绿叶,虽然漠北这一带的绿林不及中原
来得茂密,但一样洋溢着春意。
只可惜她已枯萎的心似乎再也活跃不起来,就在这种地方等待终老。也或许
不必等到那一天,他便已休弃了她,遣她离开。她根本不敢想像若真走到那地步,
她又该何去何从?
「王妃,您怎么又在这儿发呆叹气了?爷也真是的,整整半个月没来看您,
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做妻子?」如意气闷地为若怜打抱不平。
「快别这么说,是我们不对。」
她将心比心,若受欺瞒的人是她,她同样也会心生不平啊!何况他又是堂堂
东院大王,怎能甘心忍受敌国的戏弄欺瞒?
只不过他不能为同样是受害者的她设想分毫,只知一味将罪过压缚于她身,
就算她再坚强,也有垮下的一天。
「您总是忍气吞声。他可曾为您着想?我看得出来,您想他对不对?」王妃
表现出来的思念是这么浓,任谁都会为她心酸。
「我……」对于如意的揣测她无力反驳。她何止想他,简直是想到心碎神伤、
摧肝扯肺……
如意气得两手杈腰,「爷不来,干脆您去见他!」
「我去见他?!」若怜杏目睁得如铜铃般大,直摇晃着小脑袋,「这怎成?
他会不高兴的。」
「不会的。我想爷只是气自己受骗,只要您小嘴甜一点儿,对他撒撒娇,凭
您的姿色,就不信他的骨头不会酥了。」如意开始对她说教。
本来她还以为出身在那种环境的王妃应该最懂得如何运用女人的手段勾引王
爷的心,哪知道她不仅不知运用手段,还净顾着在这儿自怜自艾,还不及她如意
聪明呢!
「如意!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羞不羞?」若怜小脸倏然转为火红,羞
愧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天哪!您还真是食古不化。对自己的丈夫撒娇勾引,哪是羞啊?如果您不
这么做,东篱那个负雪姣可敢做哩!」如意气得说漏了嘴。
「负雪姣?」若怜质疑地问。
「我……」如意真想打自己的嘴巴。
说好不可以让王妃知道的,她怎么老是守不住话呢?
「如意你说,谁是负雪姣?」瞧她这副急于掩饰的模样,若怜便知其中必有
内情。
「她……她是爷留在这里的侍妾,她可跋扈了,常常叫她身边的丫鬟对我颐
指气使,真是气死人!」如意噘着唇,「也不看看谁才是正室,谁才是王妃!」
如意迳自在那儿生着闷气,却没瞧见若怜黯然的睑色,待她发现若怜一脸怆
然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我们别怕她,您去看看爷吧。刚才我已问过总管,他说爷正在书斋
内,把握机会快去吧!」如意推了推她,怂恿道。
若怜似乎也被说动了,「我……真能去吗?」
「当然能去,您是王妃,不是别人。」如意点点头。
若怜深吸口气,已被说动了。她轻启胭脂红唇,「好,我就去试试。」
耶律风云坐在华丽的书斋内,面对着春拓与秋人,连他的贴身侍卫穆尔泰也
在场。
他手里玩着掌心球,恣意地伸展四肢,凝睇着前面三人,久久不语。
「大哥,你别老沉着脸,说说话啊!」春拓率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默又诡异
的僵局。
秋人倒接了话,「西夏近来太嚣张了,常常派些零星散兵入我大辽探查军情,
虽无大害却不胜其扰;让我出兵吧!」
「穆尔泰,你说呢?」耶律风云转向他。
「我也赞同右院大王的意思,得给他们一个教训。」穆尔泰恭谨道。
「李朝峒的确愈来愈猖獗了。好,就由我来吧!」党项族对他而言只是小意
思,既然与宋暂时休兵,玩玩小国也行。
「大哥,这是我和春拓的事吧?」秋人不满地挑起眉。
「你们也忙了好一阵子,就让我分忧无妨。」耶律风云说来恣意洒脱,彷似
这档事他已揽定了。
这样也好,他可以暂时离开这儿,少见到那个老掉泪惹晦气的女人!
坦白说,他从没见过那么爱哭的人,每每见了他不是紧锁眉宇,就是哭哭啼
啼,好像被欺骗的是她。
这阵子他一直住在「东篱」负雪姣那儿,被她伺候得惬意极了。哪知道爹娘
不知打哪听说他已好些日子没回「东院」过夜,昨晚特地去东篱训了他一顿,要
他忍耐忍耐,两方兼顾,免得落入宋人口实。
去!究竟是谁先把谁玩在手心?他只不过是还他们一报而已。
再想想那个叫沉若怜的女人,他不去见她可是救她,否则他不敢保证哪个夜
里会忍不住气,一把将她给掐了省事!
他就是受不了她的虚伪矫情!
「你正新婚燕尔,这个时候撇下娇妻出战,太对不起她了吧?」春拓自然知
道兄长安的是什么心,皮笑肉不笑地道。
「春拓——」耶笔风云薄唇一抿,「你寻我开心吗?」
他扬扬眉,笑着反问,「我说错了吗?」
耶律风云眼紧眯,转问秋人,「你说呢?」
秋人倒是难得善解人意地说:「你真要扛就随你吧!但下回得还我。」
「成交。」耶律风云答应得爽快。
「秋人,亏你是我的孪生兄弟,一点儿默契也没!」耶律春拓一听,恨得直
跳脚。
「这回咱们就顺大哥的意思。你不是一直想找我比野狩吗?这就走吧!」秋
人攀住春拓的胳臂往外走去。
「喂,好歹我也早你一刻钟出来,你干嘛动手动脚、没大没小的。」春拓一
路上直嚷着。
「你难道不想主帅大军对付宋国?」秋人冷不防地问。
「不是谈和了,你对付鬼啊?」春拓直翻白眼。
「看大哥这副摸样,你想他还能忍受多久?迟早这个冒牌顶替的笑话会闹开,
对宋开战是迟早的。」他冷冷地勾起唇。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好家伙!」春拓这回还真不得不佩服他。
他们之间的谈话自然传入了站在窗边的耶律风云耳裹。他不禁撇高唇,对秋
人的嗜战深感佩服。若非他年纪尚轻,应是他们六兄弟中最可怕的一位。
「穆尔泰,去准备一下,五天后出兵西夏。」他随即下令。
「这……爷真要在新婚期间出战吗?」那位新王妃虽是顶替的,但进门至今
受尽了王爷的冷落,还真是可怜!
「方才你不也赞同吗?」耶律风云挑眉。
「我是赞同。但也不必急于一时吧!」穆尔泰急忙解释。
「没必要为了那种女人改变决定,照我的话去做。」他猛一挥袂,重新坐回
书案后。
「是。」
穆尔泰衔命退下,才出书斋就看见若怜手拿着瓷盘,上头还放了个热腾腾的
砂锅,站在不远处的月桂树下。
「王妃,有事吗?」他朝她走去,拱手问道。
「我……我想见爷,他在书斋吗?」若怜温柔一笑,轻声探问。
「爷是在书斋,可是……」
「可是什么?」她悄然低问,嗓音柔柔地甚是好听,穆尔泰一时之间竟着迷
了。
「嗯……」他回神说道:「爷在书斋,但不希望被打扰,除非他允见。」
「我是他的妻,不是外人。我不会多话,只要将这盅补汤端给他就行了。」
她百般恳求,柔怯的姿态让穆尔泰不知该如何拒绝。
但他知道王妃的真正身分,这也是王爷心中的耻辱,如果让她进去只是自取
其辱,不见得有好处。
「王妃,小的劝您别进去。」面露凝重之色。
「可是……这盅汤费了我好大的功夫熬炖,可补神养气,爷喝了对身体有好
处。让我端进去就行,好不好?」她心底忐忑难安,就怕他不愿高抬贵手。
「小的是担心您进去会为难。」穆尔泰锁住眉。
「我懂。即使爷对我恶言相向,我也不会怪你。求求你。」她绽开一抹苦中
作乐的薄笑。
穆尔泰再坚持、再泠硬也拒绝不了这般柔纤女子的殷殷恳盼,于是让了步,
「王妃请进。」
「谢谢。」
若怜开心地端着汤盅悄悄地来到书斋门外,轻扣了下门扉。
「进来。」里头果然传来她朝思暮想的醇厚嗓音。
她缓缓推门而入,却见耶律风云专注于案上卷牍,久未抬头。她也不敢吵他,
只是徐步走近将汤盅搁在案边。
就这么一个动作,他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柔荑,眼神严厉地对住她无措的眸子,
「是你!」
「我……我给你送汤来。」被他这么一吼,她脑子突变得浑噩一片!
「是谁让你进来的?」耶律风云目光一闪,灼灼逼视。
「是我自己进来的。」若怜回避他的眼神,柔怯地说。但耶律风云是何等精
明,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哪能瞒得住他。
「我再问一次,是谁?」他手指一缩,紧勒住她柔细的手腕。
「屋外没人,是我自己进来的,你为何不信?」她忍着疼也不愿说出穆尔泰,
免得他好心反被蚀。
耶律风云忽然松开她,「算我信了你。进来这儿只为替我端汤?」
若怜揉揉红肿的皓腕,窘迫地说:「听说你平日得为公事操劳烦心,所以亲
自炖熬了这碗汤,你趁热喝了吧!」
见他不再排斥她,她心底陡生丝丝喜悦。
「好些日子不见了?」耶律风云柔声又道。
「半……半个月了。」她雪蜜似的小脸覆上红霞;虽是简单的三个字,但却
诉尽了她的相思苦。
「你想我?」他蓦然绽开一抹鬼魅般的笑。
若怜连忙低下头,思君之情已表露无遗,她认为他该懂的。
泪洒相思枕,她夜夜已不知浸湿了多少回,可枕畔人呢?
「这么说,你非常想念我了?」耶律风云慵懒地又问,深瞳底挟了抹不容错
辨的邪谑之色。
她酡红的双腮已悄悄泄漏了心事,久久她才克服了羞怯,声如蚊蚋地低吟,
「好想……」
「过来。」他淡淡咧开嘴笑,直端凝着她。
若怜望着他,不懂他话中之意。他不是厌恶她吗,为何还要她过去?
「我说过来。」他眯起双眼,声音轻柔似风。
她静默了会儿,看着他载满笑意的脸孔似无害,于是便轻举莲步,徐缓又胆
怯地走向他。
「坐这儿。」耶律风云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若怜面露霞红,震惊地直摇头,「不好吧!」
「怎么不听话了?过来坐这儿。」他嗓音一沉,挑高的眉宇已出现不耐的皱
痕。
她心间一紧,不再踯躅地走向他。
才刚站定,耶律风云便将她往身上一带,牢牢缚锁住她的纤腰。「这才乖。
我耶律风云喜欢的是听话的女人。」
「怜儿会听话。」她低垂着小睑,憨柔地说。
他撇扬嘴角,大手轻撩起她鬓边的一绺乌丝,「今天来这里找我,是想见见
我以慰相思是吗?」
若怜抬睫,小嘴微张地看着他,面对他灼灼的逼视,她又窘然地垂下螓首,
轻轻点头。
「想我的人还是身体?」他狎肆一问,让若怜颤了下。
「我……」她顿觉心酸,已有预感他又要挖苦嘲笑她了。早知道她该把汤放
下就离开,不该流连不去。「我……我想我该走了。」
耶律风云的猿臂却紧捆着她的柔躯,一点儿撤离的意思也没,「我还没抱够,
不准走。」
「你是要……」她一双盈盈似水的美眸凝注他,怔忡地问。
「和你温存。」他面带微笑,大胆坦言。
「不……」她慌了,却无法移动分毫!
「别妄动,你忘了现在是坐在我哪里?乱动可是会让我更难受的。」他唇上
绽放的笑靥却与他沉敛的深瞳不相配合。
「让我下来——」经他这一提,她更乱了,手足无措外加羞涩为难。
「夫妻这么搂抱相拥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别怕。」跟着,他竟探出舌
尖舔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若怜惊慑,心头却因他的话雀跃不已。他……他承认她是他的妻了?
「听说汉女从小就得把脚裹包得紧紧的,我很好奇,能不能让我看看?」话
意虽是询问,但他已自动握住她一只脚踝抚弄了起来。
「别——」
她才要抽回小腿,他已将热唇堵上她的檀口,一手裹住她的腰,一手轻巧地
卸下她冷狐短毛靴,抓住她着了双白毛袜的小脚。
耶律风云的手指一勾便能整个握住她的金莲,指尖在她脚底搔弄……
她倒抽口气,痒得直想退缩,才出声抗议,他的长舌已窜进她口中,与她的
丁香舌嬉戏纠缠,带领着她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他两排牙齿细啮着她的舌尖、上唇、贝齿,每一个撩戏的动作都让若怜无法
自己地全身打起哆嗦。
这时,耶律风云居然举高她的玉腿,细细观察起来……
若怜又羞又窘地瞠大眸子,浑身已烧灼得如热浪滚滚来袭。他……他怎能做
出这么……这么羞人的动作?
「不要!爷,放开我……」她才要挣扎,他却冷不防地抽掉她的小白袜,狎
玩着她光洁的小脚。
「真美!的确有如金莲,小巧诱人。」他爱抚不断,指尖绕着她每一只纤细
的脚趾。
「爷……」她承受不住他这种轻浮的触碰,口吐兰气、声声低吟。
「当初这么缚绑一定很疼吧?」他在她耳边呢喃低问。
「嗯,是很疼……」若怜别开小脸,软绵绵地说。
他对她的温柔让她心神荡漾,却也同样充满恐惧。因为她怎么也无法忘记那
天在或麓神殿,他陡然变得好可怕!
而他今天对她的好,是不是又是另一种危险的前兆?
「你怎么抖成这样?冷吗?」
他灼热的指头轻轻画过她的小腿,突然钳住她的金莲,俯身轻舔着她白皙细
腻的香足。
「不可——」
她震骇住了,张大了小嘴,仓皇地看着他!
「别动,让我烘热你的身子。」说着,他更进一步含住她的小趾,有一下没
一下的舔舐,轻轻扫过她每—处趾隙……
一阵阵酥麻贯穿了她的四肢百骸,红晕瞬间染遍了她的双颊,动弹不得的她
只能任他摆布。
「真香。让我尝尝另一只。」他爱不释手地抚触着,放肆的眸却深含谵笑,
泛过一道道邪光。
看着若怜彷佛处于神魂迷醉的状态,他矜冷无情的眼突地亮起幽光,那是种
强烈无情的蔑视。
她被他眼中的寒冽所慑,心间已出现一道道裂缝,但如今知晓却为时已晚。
沉沦呵!又岂是能自拔的一种苦?
耶律风云举起另一只金莲,同样褪去白袜,挑逗着那每一寸滑嫩。突然他一
抬头,看见她眼中蓄含的泪。
「怎么又哭了,不喜欢我这样吗?」他舔去她的泪,沿着秀颈密密实实地索
求着她的香味。
「别这样……」她抖着声,惊疑不定地回睇他那双已不带半丝柔情的黑眸。
耶律风云眉一拧,霍然冷嗄大笑,「我在对我的妻子尽该尽的义务,为何不
能这么对你?是我做得不够好,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所以这种爱你不要?」
他冷峭的话语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打击,而他却说得那样云淡风轻!
若怜揪着心,试着抽回诐他抓紧的双脚,忍着泪说:「我打扰太久,该回去
了……」
「我还没结束呢!」
耶律风云牢牢拽住她的小腿,吮住她的金莲,由趾头、小腿,一直往上舔吮
轻嚼,最后掀起她的裙摆,热唇停顿在她两腿顶端的亵裤底。
「啊——」她紧咬下唇,仍禁不住发出淫荡的呼声。
「终于露出本性了,那就拿出你的水媚本事勾引我吧!」他邪肆低笑,托高
她的臀置于案上,强制将她的两腿扣在两侧。
若怜完全无所依附地向后仰,手抓住桌沿,无法忍耐他以这种对待妓娘的方
式对待她!
「不,我不是妓娘……啊——」就在这时候他居然用力一扯,撕碎了她的底
裤!
「你错了,我对付妓女从不会这样的。」他狠戾一笑,「通常都是她们伺候
我,而我只负责贯穿她们。」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她尝尽被撩情到最高点却无法满足的痛苦!
但他却忽略了自己更是身受其苦……
「求你放过我……不!」
耶律风云赫然将手指一顶,戳进她灼烫的花心,搅动她那儿的湿濡,恶意拨
弄粉瓣上每一处皱褶,最后揉捻上她前方挺立的苞核。
「你这儿真小……」他嘶哑地说,双目焚火般地注视着她。
「啊呀——」若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她不断地扭腰摆臀想驱除他的狂
狷,但他却更进一步地狂野探索,手指无所不在地在她的幽穴中蠕动探寻。
一阵天旋地转,若怜双眼蒙胧、迷眩,红彩浮上她全身,娇艳逼人的模样挑
逗着耶律风云的欲望,让他感受到鼠蹊处不断跳跃的烈火——
该死的!他怎能忘了她是什么身分?居然还被她迷惑!
他倏然站起甩开她,粗重喘息地瞪着她红滟滟的双颊,「今日我果真领受到
你的厉害之处,了得!但我不会要你,我要让你永远得不到所要的高潮,教你痛
苦一生!」
若怜赶紧爬起身,一个不注意撞翻了汤盅,汤液弄湿了桌角的案卷。
「对……对不起……」她立即拿衣袖擦拭着它,然而从她眼中流下的泪又染
湿了桌面。
「滚!」耶律风云凌厉一吼,震住了她的身、她的心,也狠狠震住了她所有
的动作。
「你还不走?难道你当真贱得要留下任我玩弄?」他狠冽大笑。
若怜猛摇着小脑袋,小手揪着自己的心坎,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时却被他的
一声森冷斥令喊住。「以后书斋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最好给我记住!」
她的身子不断重颤,抖得说不出话,直到冲出了书房,她才发觉泪早已浸湿
整张小脸。
眼底的雾气迷茫了她的视线,伤心欲绝的她一出书斋便乱窜,终于体力不支
地卧倒在月桂园的花亭石桌上。
此刻的她彷若泪已流尽,只能以干号发泄满腹的无奈与怨恨……
「哟,我说是谁,原来是咱们的王妃。」不知何时,负雪姣带着婢女勒果儿
走进亭内,对着若怜嗤冷怪笑。
若怜狼狈地抹了抹泪,「你们是谁?」
「我们?」负雪姣对自己的婢女笑笑,「勒果儿,你说我们是谁?」
「我们是东篱的主人。在你来这儿之前,我们小姐可是爷的唯一爱妾,你算
什么?」勒果儿恃主而骄。
「我……」若怜紧锁着喉,刚刚才受到伤害,如今又遇上这两个跋扈女子,
她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你什么?听说爷在迎娶你那天连堂都不屑拜,甚至当晚就离开将军府在外
头流连忘返,真不知你这王妃是怎么当的?」
负雪姣掩嘴大笑,看着若怜苍白泛青的脸色尚不知节制,反而更猖狂地说:
「爷向来不赞同和亲,娶你可是气闷了好些日子。虽说你长得不赖,但千万别妄
想能软化他对你的恨意。」
「他恨我?」若怜喃喃自语。
「没错。爷还跟我说,一定要想尽办法逼你离开——当然前提是不能破坏与
宋的关系,免得惹怒辽帝。所以爷正在等机会,而你的好日子也不久了。」
负雪姣沾沾自喜地又道:「王妃这个位置迟早是本姑娘的。」
若怜心头一抽,无神的眼瞟向她,轻声低问,「爷常去红帐户,你难道不生
气、不妒忌?」
「我为什么要生气、妒忌?只要他心裹有我,何苦计较那些女人?她们再怎
么好,怎么比得上我,我父亲可是爷最信赖的阵前武士,她们那些妓娘我压根没
放在眼中;因为我明白爷对妓娘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不会对她们付出真情意。」
负雪姣的话仿似毒针扎进若怜的血骨。风云看她不就像看那些妓娘,完全不
带真情意?
而她了解自己绝无法如负雪姣所言,能与众多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她的爱是自私的,她的心是自私的,她多渴望自己能拥有他完全的爱。可是
……那只是妄想啊!
「所以你就算哭哭啼啼也没用的,回去烧香拜佛吧!等我当上王妃的那天,
就是你离开的时候!哈……勒果儿,我们走,爷在书斋等着我呢。」
宣示了自己的所有权后,负雪姣自傲地昂起头,骄傲的走开了。
若怜却呆愕地杵在原地,神情怅惘又伤感。
书斋这个禁地,竟是负雪姣与他幽会之处!
她真傻……真傻啊!
待第二天如意找着若怜时,她早已满脸泪渍地昏厥在花亭内……
第五章
若怜被凉风吹拂整夜再加上身心俱疲,这一倒可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直到今
天才稍微缓解下来,守在她身旁的如意也得以暂时松口气。
「如意,你回房歇着,我没事了。」
若怜捶了捶躺得发酸的双肩,试着起身坐坐。
「不行的,您身子还虚得很,让我留下照顾您吧!」如意怎能安心留她一人?
想想她还真可怜,病了二天却不见半个人来看过她,更别说是爷了。
如果东院大王能来问候她,相信她的病定能不药而愈,只可惜……唉!
她想问王妃那天去书斋见爷的情形如何,又为什么会倒在花亭里?但见她愁
眉深锁,她还真问不出口。
其实根本不必问,她已能料到王妃定是受到爷的谴责了。
都是她,非要王妃去找爷甜言蜜语几句。若非她出了这个馊主意,王妃也不
会遭受这样的侮辱啊!
昏倒在亭内,当初可引来不少下人的笑话呢!
「我已躺了好些天,你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想去廊上坐坐。」若怜虚弱一笑,
支撑着身子想起来。
她真怕自己再这么躺下去,当真会一病不起。
「您行吗?」如意赶紧帮她直起身;
「我已经好多了。就怕会把骨头躺酥了,起来走走会复原得快些。」若怜安
抚着她,双脚移到地面穿上鞋。
如意见她如此坚持,只得为她披上斗篷,搀扶着她一步步走到屋外坪廊上。
若怜坐进竹椅中,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淡淡笑说:「出来外头走走真是令人神
清气爽,感觉真好,」
如意当然看得出地是在强颜欢笑,于是叹口气道:「您心底若不舒服就大哭
一场吧!如意的肩让您靠。」
若怜身子微颤,仰首怔茫地看着飘浮的云彩。
「都怪我,我当真没想到爷是这么的没心没肝没肺!他……到底对您说了什
么?又做了什么?」如意终究忍不住问道。
若怜抿了抿唇,那日在书斋所受的重创再次拂掠心头,又一次撕裂了她假装
没看到的伤口,如今她才知道这伤已经化脓难愈了,
「我没事,当真没事。」她眯眼看向远方的矮桂,幽幽地开口,
此刻正好雨个扫庭院的仆役慢慢地住她们的方向扫了过来,没注意到若怜与
如意正在阁楼的坪廊上。
「听说王爷明日就要出战夏国,会不会有危险啊?」其中一人突然问道。
「应该不会吧!爷骁勇善战,必能获胜。」
「但愿如此。不过那些党项人最会使诈,咱们爷应付得了吗?」那人停下扫
枯叶的动作,皱着眉说。
「哎呀!爷连宋兵都不看在眼里,哪怕小小的西夏国。」另一人以竹帚敲了
下他的脑袋,「快扫地吧!」
「哦。」他揉揉后脑,嘀咕着。
这两个仆人的交谈全传进了若怜耳里,待他们走远后,她才担忧地抓紧如意,
「怎么办?爷明日要出战了!」
「出战就出战了。」如意嘟着嘴说:「最好一去不回——」
「如意!」若怜蹙眉轻叱,「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是我的夫君。」
「夫君?他可曾把您当妻子?您那天病倒在花亭的事,东院内可是众昕周知,
可他人呢?他来看过您一回吗?」
如意当真为王妃感到不值。她是这般温柔娴淑,只因为出身不好就必须受此
侮辱?那他成天去红帐玩的女人又比王妃好多少?
「我……」若怜语塞了;但她旋念一想,又道:「不管他怎么对我,我也不
能眼睁睁看着他出战而无动于衷。」
「那您要怎么做?陪他出战吗?」如意摇头皱眉。
「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做,但我是衷心希望他能平安归来……」若怜支额
想了想,「对,我去神殿为他祈求平安符!」
「拜托,您身子骨虚弱成这样,怎么出府?再说爷已禁了您的足,没人敢放
您出去。而且听说或麓神殿的平安符不好求,得从山脚下三步一跪地拜上山,您
办不到的。」
「我……我可以,一定可以的,你相信我。我想如果我去求穆尔泰,请他放
我们出去一下,他应该会同意的。」经过那日的交谈,她能感受到他是这府中唯
一愿听她说话的人。
「这使不得!」如意抽息,「他是爷的贴身护卫,哪会听你的?」
「试试吧,我有信心能说动他。快替我换衣梳妆,我们去找他。」
噍她那副急切又执着的模样,如意只好同意了。「好吧,不让您碰碰钉子,
您是不会死心的。」
「谢谢你,如意……」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令如意傻了!
当她陪伴王妃找上穆尔泰后,想不到王妃几句真挚的话语便感动了他,在他
踌躇半晌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甚至带着王妃和她到后门,故意遣走守卫后放她们出府。临走前,他仅交
代道:「王妃,别忘了早去早回。」
若怜带着笑对穆尔泰曲膝答礼后,便与如意一道走往「或麓神殿」。
上回她是坐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没想到用双腿走来还真是遥远啊!
「您歇会儿吧!待会儿您还要跪拜上山,现在就这么赶,身子骨怎受得了?
再说就算真把平安符求回去,您又怎么拿给爷呢?」
并非如意要泼她冷水,而是见王妃这般深情却无人怜爱,她实在不平哪!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交到他手里……等求到平安符再伤神吧!」若怜幽幽一
叹,随即打起精神道:「我们得快点,否则回来天色又暗了。」
她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到了山脚下,就此开始跪拜,一步步地走上山顶。好几
次她都因体力不支差点倒下,但仍凭着一股意念强力支撑着,而如意又帮不上忙,
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费了近两个时辰,若怜终于定到了「或麓神殿」。她跪在契丹人供奉的诸神
面前诚心祈求夫君耶律风云此次出战能平安归来,也祝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战乱不再……
手中捏着求来的平安符,若怜细心地将它放置襟内,此时所有的疲累都不算
什么了,只要它真能带给他平安。
由于来时已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体力,在走回将军府的这段路更是步步艰辛、
寸步难移,尤其膝盖上磨裂的伤口更是疼痛难抑,几次都得倚在树旁歇息好一会
儿才能继续前进。
「您可以吗?要不您留在这儿等如意,我回去请穆尔泰派马车来接您。」如
意实在是担心极了。
「别……他放我出府已是冒了睑,别再为难人家。我可以的。」
若怜强打起精神,在如意的搀扶下慢步回了府邸。才进入东院阁楼,却惊见
耶律风云已坐在厅内等她了!
她根本不敢妄想他会来这儿,居然兴奋得手足无措,什么辛苦都忘了。「你
……你怎么来了?我……」
耶律风云冷着脸转向如意,冰寒冻骨的嗓音打碎了若怜欣喜的心,「你出去!」
「可是……」如意为难地看着若怜。
「出去!」耶律风云沉声又道。
如意吓了跳,即在若怜的眼神示意下离开。
「你去了哪儿?让我足足等了快三个时辰!」他转向若怜,冷沉的眸子下放
松地掠取她脸上的变化。
「你等我?」她娇羞低问,单纯的她并未察觉他眼底狂燃的怒火,只知道他
对她擅自离府之事已动了怒。
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痕,「听说你病了?」
「躺了几天,已好很多了。」若怜羞涩地回开眼,避着他那对教人不安的炯
烁眼神。
「是那夜吗?」他不着边际地问了句。
「啊?」若怜回望他,却在下一瞬垂下眼睑,因在他的眼瞳中她看见了卑微
的自己,不由得自怜起来……
「那晚我将你赶出书斋是我不对了?」他的视线似冰般诡异又似火般灼热,
让她无所适从。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她的嫣唇启启合合、欲语还休,蒲柳
般的纤柔身段多情多姿。
耶律风云不讳言,这样的女人的确拥有让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只可惜这些
美好全是虚幻的。
「只是受不了被我遗弃的痛苦,所以身子一康复便出外打野食?」耶律风云
冷目一扫,话语陡变激亢!
他可是好不容易拨了时间来瞧瞧她,免得让人说他无情残酷,可他来了后见
到的又是什么?
一股被背叛的恨意瞬时扬起!
「我不是——」
「说,你拿什么来向穆尔泰交换出府的条件?残花败柳的身子?」他跨前几
步,逼人的黝黑深眸对住若怜,身上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一丝惊惧和失望几乎淹没了她的心。
「我已经把穆尔泰打入大牢了,那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耶律风云嗓
音阴冷,欲将她逼进死角。
「不!这事和他无关,是我求他的……」
若是因为她而害了他人,她又如何自处?他可以罚她、骂她,但不能以这种
手段对付她。
「你拿什么求他?」他阴郁地冷笑。
「我只是告诉他要为你去神殿求乎安符,因为你明天就要出战西夏,我不希
望你发生——」若怜哽了声,乞怜的眸直睇着他清冷的眼。
「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一命归西吗?如此一来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为所欲为
了。」耶律风云对她撇撇嘴,两眸掠过一道戏谑的光芒。
她倒抽了一口气,被他的误解揪痛了心。
「怎么,无话好说了?」他猛地拽住她的柔肩,力道之猛,似要将她捏碎。
「你从—开始就不信任我……就恨我?」对于他恶意扭曲她的意图,她已是
无言以对。
耶律风云挑眉邪笑,啧啧摇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至于恨你……那倒
还不至于,因为你有存在的价值。」
她睁大懵懂的眼,似不明白他的话意。
「不懂?」他邪肆一笑,「就像这样——」
他的拇指突地拂过她的娇颜,柔眸定睇着她,眉眼间漾出浪荡神采。
若怜似迷惑地回视他,着迷于他脸上那道难得的柔性线条,却忽略了他眼底
的诡谲之火。
倏地,他低下头封住她微启的小口,双臂牢牢的钳制她,舌尖更是放肆地撬
开她紧抿的唇,在她香舌上攻城掠地!
「唔——」若怜惊觉不对劲,想推拒却已来不及了!
她知道他不爱她,为何还要这样对她?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价值」?
不,她不要这样的对待!
若怜抡起小拳直敲着他粗犷的胸膛,耶律风云索性握住她的手往下一移,搁
在他下腹亢奋的骄傲上。
「啊——」她瞠亮了眸,心跳漏了半拍!
他接着扯开裤腰将她的柔荑放进去,握住那灼热跳动的男性。「你真是团火。
感觉到了吗?它为你而胀大——」
若怜瞬间羞红了双腮,拚命摇晃着小脑袋,「不……」
耶律风云却硬抓着她不放,「别逃,你的职责不就是把男人的这儿弄得快活、
亢奋吗?想不想在我面前施展功夫?」
他的眼是邪亮、酷冷的,醇厚的嗓音微含几分讥嘲。
她诧异地攒紧眉头,急着缩回小手,避开那烫手的灼物,眼眶泛浮着泪光。
「别这样……」
他挑眉低笑,「我不过是想找机会让你大展身手,你何必开心的掉泪呢?」
「不要这么说,求你……你真的误会我……」再也止不住地泪珠悄然滑下她
苍白无血色的面颊。
「误会你?」他突地将她的手抽离,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地上,「你真不知羞
耻,诱拐了穆尔泰,还不顾我的颜面去外头勾三搭四,竟还说我误会你!」
「我没有!」若怜心脉疼痛欲断,「你可以怪我,但别怪穆尔泰……放了他,
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擅自出府……」
她两瓣朱唇不停轻颤,喉间梗塞着诉不出的千言万语——
多想告诉他,她爱他啊!无论他对她怀有多少偏见、多少误会,她心中放得
下的也只有他……
「你是我妻子,竟为别的男人说话?」他火红着双目,怒火飞扬!
「你又可曾将我当成妻子对待?」此刻他嚣张的气焰与无故指控的眼神,像
根滚烫的尖针,直螯伤她的心肺。
「你!」风云火眸一转,突然敛怒为笑,然危险的气息也霎时涌现。「你是
在报复我喽?」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真是求穆尔泰让我去神殿,为什么你不肯听我说?」
她痛心无比。
若怜望向他宛若刀刻的五官,感叹这样的男子是不属于她的。阴错阳差的嫁
给他,难怪上天要以这样的苦痛来惩罚她。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个娼妓的话吗?」他的表情有着嘲讽,笑意里更带着几
分狂放和笑谑。
她彷似听了什么伤魂之语,泛滥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心碎地问:
「我……我在你心底真是一文不值?」
他蹲在她身前,掬起她的下颚,对着她邪笑,「我刚才说过,你还有让我戏
弄的价值。」
若怜惊得直往后仰,而他玩世不恭的睑随之贴近,「来,把你勾魅男人的技
巧全都施展出来,如果称了我的心,我就放了穆尔泰。」
她的水眸对上他沉冷的幽瞳,知道他是拿穆尔泰来要胁她,可是……她不是
妓娘又如何懂得勾魅?
「嗯?救不救穆尔泰就看你了。」他又趋近,热唇微贴着她的眼睑。
「我……我不会。」她直摇头,泪水狂肆地横飞在面颊上。
「那你是想帮穆尔泰收尸了?」他残佞地说。
「不!你不能杀他!好……我做……」若怜浑身僵直,想着他曾经对她做的
事——
可若由她一个女孩子来做,好羞人啊!
她先试着凑上自己的唇,轻轻吻住他,柔柔细细彷似蜻蜒点水,胆怯又带点
儿羞怯。
而她的小手更是抖颤不住地轻探他衣襟内,乱无章法地摸索着他坚挺粗犷的
胸膛。当手心触及那胸前的细毛时,她不禁震了下,怯柔柔地问,「你……你这
儿怎么……」
耶律风云突地拽住她的手,谑笑地逼问,「你会不知道?」
「呃!」若怜黯下眼神,她怎忘了,他把她当成那样的女人……
「你当真是个勾引男人的高手,伪装处女的模样还真是逼真。」他忽而抓住
她僵住的手,粗暴地命令,「继续。」
耶律风云肆笑着,染上狂狷的俊容充满了杀伤力;他狠戾无情的话语更像火
焰焚尽她偷生的念头。
她脑中空白了半晌,泪也凝在眼睫,蓦然瞧见挂在墙上的狼牙剑,寻死的念
头竟又陡生。
费尽力气抽回手,她在耶律风云会意的同时冲到墙头,小手还没触及剑柄,
身子已被凌空抱起,狠狠地掷在床榻上!
「你说,你除了会寻死外还会什么?」他犀利地瞪着她,「上回已警告过你,
你的命是我的,如果你一死我立刻率大军攻宋,信不信?」
「我不信!你不会因为我这个」妓娘「如此劳师动众!让我死,把剑给我…
…」她呜咽地想从他身下逃开。
「好,你真想死,那我就整死你!」
耶律风云火冒三丈地撕碎她身上的衣物,当她的外衫被他粗暴的一抽时,袖
袋中一样东西顺势落在他眼前——
他定睛一看,竟是「或麓神殿」的平安符!
瞬间他又掀起她的长裙,在她来不及掩护下按住她双腿,仔细观察她已被磨
破见血的膝盖。
「你……你真为了我三跪一拜地去求平安符?」他原本清冷的双目倏转浓热。
若怜紧张地蜷缩起身子,「但你……你不希罕。」
耶律风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别因为这女人临时的善意而弄混了心思,于是
又回复冷硬道:「是不希罕!」
说着,他猛一推窗,将那只香符远远地抛了出去……
「不——」她怔愕地掩嘴抽息,想挽回已来不及了!
若怜冲了过去,整个人攀在窗口,眼睁睁看着它已随着风儿飘到矮墙外。
那……那是她的心血、她的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它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就算你不要也不用当
我的面扔了——」
她怔茫地望着那只被遗弃的平安符,就像她这个孤零零的女人,只有被他讥
笑嘲弄的份。
如果他能遗弃她,是不是也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抛得远远?
「我不需要你的千辛万苦,况且我此行是死是活也不关你的事。倒是我死了
你可以解脱,活着你将痛苦一辈子!」
耶律风云醇厚低柔的男性嗓音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狎玩起她诱人腴白细腻
的后颈。
「别碰我!」趴附在窗口的若怜想转身,他却紧紧地压缚在她身后,让她无
法动弹,已伤痕累累的双膝摩擦在墙面上,疼得她浑身打颤。
「不喜欢吗?我是在回报你的千辛万苦啊!」他眉尖紧蹙,嘴边勾勒出一抹
狎戏的笑痕,手掌已不规矩地探进她上衣下摆,紧捧着她丰腴的椒乳,热唇紧抵
着她的耳畔轻轻呵气。
「不要这么对我……求你放过我……」
若怜的泪水狂肆地奔泄而下,彷佛在向上苍做无言的抗议。
她的泪痕无不刺激着耶律风云的心,让他坚韧的恨意陷了一角……为了不让
自己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所影响,他更残暴地抓住她的丰胸,狂狷黑瞳冷冽地闪
烁寒芒。
「要我放过你?那你又何需千辛万苦去帮我求平安符,你不就是巴望我能受
到感动而好好待你吗?」
他的一字一句如冰刀出鞘,蚀骨森冷!
「我要你好好待我,但不要这样……」她已成了泪人儿。
「这样的事可是所有夫妻都会做的,你装什么圣女?再装只会让人觉得思心!
今天就让你如愿成为我的人吧!」
耶律风云邪肆一笑,倏而撩高她的裙裾,将她的亵裤拉到小腿,伸手摸触她
腿间的女性……
「不——」若怜的身子陡地一僵。
就在她的心、她的爱龟裂的当口,房门外突然传来了穆尔泰的声音。「爷,
军队都已点竣,该出发了。」
「该死——你先去,我就来了。」他冷啐了声,倏然放开她。
她微讶,不信地蹙起眉,抖着双唇,「你……你骗我?」
「你以为我真会因为你而惩罚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吗?哼,你不值!」耶律风
云丢下这句狠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若怜只是不停战栗,蹲在地上拚命往墙角紧缩,血迹斑斑的膝再也不觉疼。
她悲哀地笑了,笑得凄楚、苍凉——
耶律风云出战至今,满园的矮月桂似乎长高了些,算算时间已过一季、
漠北的气候属于极端,冬天冷得冻人,连行动都困难,但一到夏日却变得极
为干燥,让许多人的情绪也跟着不稳,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吱喳不休,扰人心灵。
而若怜自他那晚离去俊就少言寡语,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就算如意在一旁说
学逗唱半天,也起不了半点儿作用,让她焦急不已。
每日午后她就会看见王妃坐在楼阁上发呆,要不就独自在月桂丛漫步,她不
要她跟在身侧,经常一个人形单影只。
今儿个午膳后,若怜又一个人站在东院门外遥望,她不说,但任何人看了都
知道她在等谁。
突然,东院外传来了许多仆役的惊喊声,「北院大王受伤了……快传御医!」
「来得及吗?听说王爷伤得很重,会不会失血太多啊?」众人立即奔向北院。
若怜也为晃月的伤势担心起来,她快步尾随众人至北院,希望自己帮得上忙。
到了那儿,才知道原来晃月野狩时与两只老虎对峙,虽然活擒了它们,但大腿也
不慎被虎给咬了。
这时御医还没来,众人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晃月大腿直淌鲜血。若
怜心忖再这么下去他定会熬不下去,于是冲进了晃月房里,对着众多下人命令道:
「快,快去找些干净的布条来!」
下人们愣了会儿,便马上领命退下。
在布绦取来之前,她先撕下自己身上的白缎衫,捆绑在他大腿伤口的顶端。
此时晃月突然睁开了眼,一见是她立即忍痛抽回大腿,「你别碰我!」
「如果你还要这条命就听我的。我不是别人,是你大嫂!」若怜头一回对人
大声说话,这倒让晃月一震,竟忘了抗拒。
等到下人送来干净布条,她又在原来的位置捆绑一次,不断地收紧,直到血
液不再涌出,这才松口气。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门的御医与耶律四兄弟瞧见,对她明快且正确的处理方式
无不打从心底赞叹,对她的印象也改变不少。
这女人似乎不像大哥所说的那般无知,凛然的脸上更充满了谨慎也不带妓娘
的轻佻,会不会是大哥弄错了?
若怜转首,一见他们便垂下小脸,小声地说:「他已没事了。御医既然来了,
应让他处理。我退下了。」
当她跨出门槛时,春拓突地笑说:「大嫂,谢谢你。」
若怜心头一热,眼眶也变得灼热。她对他们轻轻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失血太多,好好照顾他。」随之便踩着莲步,翩然离开。
「咦,花穆,是她变了,还是咱们眼花了?」焚雪看着她纤柔的背影撇嘴笑
问。
「可能是咱们那位伟大的风云大哥搞错了。」花穆拂掠了下衣摆,坐入檀雕
大椅内。
「哈,可见我的直觉最准了,从一开始就只有我愿意喊她大嫂。」春拓不忘
自吹自擂,
「是啊!只要是美女你一概和颜悦色。」秋人嗤鼻道,
「咦,你是和我一块儿出娘贻的兄弟,难道不觉得她并不像咱们所想的那种
人?我猜这其中一定哪里出错了?」春拓睨了秋人一眼。
「你看我干嘛?这得问咱们伟大的焚雪啊!葛儿郎是他的人,倘若有出入也
是他的错,」秋人暗示性的眼神瞟向一脸错愕的焚雪,
焚雪似乎有口难辩,「我……我想不会错的,葛儿郎做事最谨慎了。」
「你们吵够了没?我疼死了,也不知道让我静静!」躺在床上的晃月对几个
弟兄吼道:「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嚼舌根的?」
「咦,你还活着啊?没事去找斗虎,还真服了你。」花穆挑衅地说,直瞅着
躺在病床上向来冷硬的晃月。他不愧是个硬汉,那条腿被啃成这样,他居然连眉
头也不皱一下。
不久,御医起身收拾医箱,「北院大王已无大碍;刚刚东院王妃处理得很好,
算是救了他这条腿。」
「还真是幸运啊!」
春拓冷嗤一声,「这下你是不是该喊人家一声大嫂了?」
「别妄想,我说过我是不会喊的。」晃月撇撇嘴。「除非……除非大哥先接
受她。」他聪明地为自己留了余地。
「说到大哥,他这一去已近三个月,西夏国哪有那么难应付?」花穆眯起狭
眸,「八成是躲着懒得回来了。」
「躲谁?她吗?」秋人倒不苟同,「大哥怕过谁来着?怎可能躲一个他看都
看下上的女人?」
「你错了。」焚雪扬起弧度优美的眉,自信满满地说。
「错了?哪错了?」春拓好奇道。
「那是他们的家务事,我没兴趣研究。既然晃月没事,我走人了。」秋人摆
摆手,先行离开。
「秋人说的对,我们拭目以待就行。」焚雪也离开了。
如今就等着他们的大哥胜利归来吧!
第六章
「王妃,吃点儿东西吧。这是厨娘刚做好的芋丸子,很香的。」
如意见若怜近来似乎没什么胃口,芙蓉脸也尖了几分,担心她再这么下去身
子会受不了,只要厨娘一做出新点心必拿来给她尝尝。
「夜都深了,是该就寝,还吃什么东西?」她笑着摇摇头,「再这么下去,
我会被你养成小猪的。」
「您开玩笑!就怕您身子会受不了,又大病一场。」如意噘唇道。
「我只是没胃口。」若怜为自己解释。
「不行的,您多少吃点儿吧。」她担忧地说。
「那你先搁下,我若想吃就吃。你也该去歇着了。」近二更天了,月影斜亮
在树头,府内人声渐息。
若怜心忖,这样夜夜数更的日子她还需要过多久呢?何时才是他厌了她而休
她之日?
明知自己在他心底轻如鸿毛,却仍忍不住为他的安危担心,身在内院又无法
听闻前方战果,让她心急如焚!
「也好,我下去了。您多少吃一点儿。」如意又交代了番,这才摇头退下。
她当然明白王妃独守空闺的寂寞,但君已无心,妾又岂止伤心而已……
若怜仿若未觉如意的离去,只是坐在案前发呆,凝视着灯火的跳跃……直到
三更鼓乍响才唤回她的思潮。
轻喟了口气,她正欲捻熄灯芯,突然前方壁面映照出一道巨大黑影,慑住了
她!她张口惊叫,小嘴立即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上——
「唔——」她用力挣扎了下。
「别动,是我。」
低沉的嗓音震住了她抵御的动作,若怜张大杏目,因思念所囤积的泪竟由眼
角滑下……
是他!他回来了?!
「傻女人。」耶律风云转过她的身子,为她拭去泪痕,「老让我看见你哭,
难怪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
望着他温柔的笑痕,虽是风尘仆仆但仍狂野迷人的俊容,若怜竟忘了动作,
也忘了该说什么。
「你回来了?」她试着轻抚他刚毅的唇形,见他没发怒,便更大胆地以指尖
探索着这让她朝恩暮想的俊容。
耶律风云笑睇着她,说也奇怪,这三个月来那些军妓竟满足不了他,夜里想
到的全是她滑如凝脂的肌肤、娇喘低吟的柔媚。
该死的,他居然会眷恋她的身子!
今夜他一定要完全得到她,也唯有如此,才能将她从他脑子去除。
「瞧你在发呆,想什么?」他阕暗的幽眸冷峭地眯起,低吟道。
「呃……」她愣了会儿,从没见过他如此索求一句话。
「嗯?」他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
「想你,没有一刻不想……」若怜双腮染红,低首怯怯地说。再抬首,她看
见的竟是一张逼近自己的放浪俊容,强烈的男性气息缠绕着她。
「那就好。」
他狂佞地攫住她的唇,这个吻是绝对的鹅猛与张狂,火热十足,强悍得令她
招架不住。
她微喘了口气,试着寻求换气的机会,哪知道他狡猾的舌却乘虚而入,强势
搅弄她馨香的菱口。
若怜仿佛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企图平息心中那股紊乱的骚动,一睁眼竟凝
入那双邪魅的沉瞳。
那深邃的眼神彷佛是一种燎烧的火焰,要将她吸收吞噬般!
「专心点儿。」他握紧她的下颚,展眉邪笑,湿滑的舌重新攫住她的檀口,
主宰她芳甜的香舌,跋扈的舔舐吸吮,更似狂兽般逼迫她饮下他口中焚热的雄性
气味……
「呃——」她浑身一震,骇于他霸气的掠取。才稍稍推拒他,他已矫捷如豹
地夺卷她的娇躯。
耶律风云以硕壮的身躯压缚住她,炽热的体温间接灼烫了她的身子,邪恶的
大手不停来回抚弄她迷人的曲线,并隔着布料揉捏她浑圆的酥胸,搔弄着她胸前
两点绽放的花蕾。
「现在我要你。」
耶律风云立即将她推倒在床榻,撩高她的裙摆,触碰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
「不,不可以——」她拚命抚平自己的裙裾。
「你阻止不了我。」他扯开她的衣衫,亲吻她滑腻的肌肤,品尝她独特的体
香。
「别这样……」她喘息不已。
「你再罗唆,我要用强的了。」他灼视着她,她的身子让他没道理的想了三
个月,今天他定要从这份迷咒中解脱。
他的大手已按在她的腰间,准备抽下她的底裤!
「不!今天不可以……」若怜慌了。
「妓娘接客还得看日子吗?」他嗤冷一笑,火热的掌心将她的锦裙掀到胸上,
揉触着她的胯间。
「不要……今天真的不行……」他的话又将她热烈的心浇熄。她是想给他全
部的自己,但今天……
「你刚才不是说想我?我现在就安抚你。」他目中燎烧着欲望之火,整个人
变得冷凝而危险。
「风云,听我说……啊——」
耶律风云不顾她的抵抗,倏然抽下她的底裤,瞬间他凝了脸色,也冷却了浑
身狂炽的烈火。
「你——」他瞪着她亵裤底捆绑的月事带。
若怜火红了脸,赶紧拉起它躲到一侧,全身战栗。
耶律风云恼怒的坐上圆凳,为自己倒了杯水,试着洗刷自己郁恼的焚火。
「怎么不早说,让我看见那种秽物?」
「我……我……」若怜委屈不已。
突然他瞧见案上的芋丸,「你没吃晚膳?」难怪刚才他在抚弄时,感觉她似
乎清瘦了些。
「我有吃晚膳,那……那只是如意端来的点心。」她怯然地低声道。
「是这样吗?为何又瘦了圈?我可不希望带你回娘家时让人误以为我亏待你。」
他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你要带我回家?」若怜心底一抽,丝丝骇意攫住她的心头。她
是想回去看娘,但也明白他不可能带她回「玉蔷楼」,而相国府却不是她想去的
地方。
「怎么,不想回宋看看?」耶律风云讥讽地盯着她。
「不是不想,而是不愿回相国府。」她坦言道。
「哦,是担心回去后会泄了底?」他像是在欣赏一出她自演自导的烂戏,斜
倚在桌缘,谑笑她一副堪怜又悲涩的表情。
「我……」若怜怎会听不出他的嘲弄,于是认命道:「你若真得回去,我也
不反对。」
「你对我就这么唯命是从?」他走向前,犀利冷峻的鹰眸俯视她,唇边更融
入了一丝不屑。
若怜不语,直直望入他眼底。
两人沉默以对,复杂的目光交错着诡谲的线条,但谁也看不透对方那难测的
心思……
耶律风云首先抽回视线,专制地说道:「把东西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若怜拉住他欲走的身子,「你要去哪儿?才刚回来,怎么不在这儿休息会儿?
我……」
耶律风云冷然对住她欲语还休的菱口,「你嫁来咱们大辽至今,我曾几何时
在你这里休息过了?我能去的地方可数不尽,毋需亏待自己。」
「你要去东篱?」她仍紧抓着他不肯松手,知道这一松,将再也抓不住他了。
「聪明。负雪姣会伺候得我舒舒坦坦,哪像你就会做样子,让我倒尽胃口。」
他的目光回复冷淡,随即粗暴地扯开她的手,「放开!」
「留下陪我好吗?」她祈求着,盈盈粉泪已夺眶而出。「你教我,我可以学
着伺候你。」
耶律风云心一凛,瞳仁转为浓浊,蓦然粗鲁的推开她,随即步出房门。
他明白自己若真的留下,定会不管她是否在月事期而要了她。他绝不能在她
面前软了心!
而若怜跌坐在地,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笑自己的痴傻……
「夫人,夫人!不好了……」
柳韫回到府邸,才进门便直往里冲。
「老爷怎么了?瞧你满头大汗的。」柳夫人闻声,立即从后屋走来,差点儿
和柳韫撞个正着。
「我刚上朝,你知道皇上告诉我什么?」他以锦袖拚命拭着额颈上不断淌下
的惊悚汗水。
「天!该不会皇上知道咱们当初——」
「不是不是,但我怕就要东窗事发了。」柳韫摆了摆手,坐进方椅内,大大
地叹了口气。
「你别净顾着叹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夫人心急不已。「我们才刚把湘
湘接回来,以为一切都没事了,千万别在这时候出了纰漏啊!」
「大辽的东院大王,也就是咱们的」女婿「耶律风云就要带」女儿「回娘家
了。」柳韫揉了揉眉心。
「这怎么成?」柳夫人吃了一惊,「我得赶紧安排湘湘再躲回南方去。」
她担心湘湘被耶律风云撞上的后果,更害怕他们的骗术会被他识破,到时候
湘湘被他带回事小,犯了欺君之罪事大啊!
「这倒不必。耶律风云并没见过湘湘,我们可以随便给她安个身分,不难瞒
过去的。」柳韫对这事也仔细思量过。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柳夫人可没这么乐观。
「我看你还是把舜儿和湘湘叫来密室,我有话对他们说。」柳韫想了想,还
是先给孩子们警示的好。
「好。」柳夫人立即命随伺丫鬟去请公子与小姐。
当柳舜和湘湘到达后,柳韫立即将耶律风云即将到访的事实说出,只见他们
二人都大惊失色。
「不!我要离开这儿,如果让那个什么大王撞见我,目睹了我的美貌,肯定
不会放过我,那该怎么办?」柳湘湘的反应特别激动,不仅如此,还吓得脸色泛
青。
「算了,你哪能和我的小怜比?」柳舜瞄了她一眼。
事实上,真正该气恼的是他!好不容易把美人逮回府中,哪知道连头发都没
碰上,就被爹娘转送给什么大辽王。
他可是愈想愈呕!
不过继而一想,小怜就要回来了,他又能见着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心口不禁
鼓动雀跃起来。
「你的小怜?!算了吧,她早就不知被那个大辽王给玩成什么模样了,说不
定只剩半条命。」柳湘湘斜睨了他一眼。一想起辽人的粗壮魁梧她就心惊!还是
汉人男子的温文儒雅才是她所爱的。
「你这个女人!」柳舜气得咬牙切齿。
「够了!你们两兄妹一见面就吵,成何体统?还有湘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
可以说这种话?简直不知羞!」
柳韫已是忧心忡仲,又碰上这对不知大祸将临头的笨儿女,全身瞬间燃烧起
烈火,横眉竖眼起来。
「娘,您瞧爹啦!」柳湘湘一跺脚,躲进了柳夫人怀里撒娇。
「老爷,湘湘已经心焦得不得了,难免口没遮拦,你就别怪她了。目前你可
想出应对的法子了?」她轻声安抚着掌上明珠。
可见丈夫也是慌了,否则以往他总是将湘湘捧在手心上,疼都来不及了,哪
可能骂她,更别提对她说句重话了。
「你就会宠她。」
「难道你就不宠了?」
「爹、娘,您们就别争了。我想这件事不一定会穿帮,只要咱们事先串通好,
定能瞒过那个东院大王。」向来不正经的柳舜终于说了句正经的话。
听他这么说,柳韫终于稍稍安心下来,因为他最担心的便是对沉若怜念念不
忘的舜儿会捅出楼子。
「也对。湘湘,你就不必躲回南方,反正他们只是探亲,不会待太久。那段
期间你就当做是我们的侄女儿,名叫柳嫣嫣。」
「嫣嫣?嗯……这名字不错。为免不习惯,我们从现在就喊你嫣嫣吧!」柳
夫人也赞同道。
「既然爹娘这么说,那我也只好这么做了。」柳湘湘也勉强一笑。
柳舜也笑了,那是种带着强烈期待的笑——
他终于可以见到思念已久的佳人……
若怜坐在马车内,随着大批辽军侍卫,同耶律风云回宋。
一路上她缄默无语,近乡情怯的忐忑时时缠绕住她。
一来她是兴奋的,因为愈接近宋国就等于愈接近娘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
总是好想娘,想着以前有娘呵护的日子。虽说并非丰衣足食,但那拥有亲情的满
足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但她不敢冀望自己真能见着娘亲。风云是不可能让她回玉蔷楼见娘的,那她
又如何才能与娘碰面?
二来她也担忧,不知自己该拿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柳府的人,又怎能对他们喊
出「爹娘」?尤其是柳舜那双贼兮兮的眼光,她光想就害怕!
「王妃,爷怎么一回来就要带您回宋?这不摆明了要让您难堪嘛!」如意为
若怜打抱不平。
「但我拒绝不了;他是爷,怎么主意我就得怎么做。」若怜幽幽道来。这些
夜里一宿无眠,恼的不就是这档事吗?
「真是苦了您。」如意又一叹。
蓦地,马车静止了下来,侍卫说道:「已到关口,王爷交代今晚在这儿过夜,
请王妃下车。」
「好快,到关口了。这么说明后天就可回到相国府了。」如意拉着若怜冰冷
的手说道。
而若怜只是垂首不语,揪着一颗愁肠百结的心下了马车,进入驿馆休息。
「如意,你可知爷在哪儿?」算了算,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虽然一路上同
行,但他俩乘坐不同马车,他一样将她撇得远远的。
她早该习惯才是,为何却丢不掉心底的寂寥与落寞?
「哪知道?听说镇守在这儿宋将要尽地主之谊,带他到关内的镇上走走、看
看,我猜他一定是去喝花酒了。」
「他去那种地方?」若怜眉间锁上轻愁。
「没……没有啦!是如意乱猜的,你就别理我这张大嘴巴。」如意轻拍了下
面颊,歉然一笑。
「你别再瞒我,我承受得起。」自幼在那种地方长大,她又怎会不明白男人
去那儿都是在做什么。
左拥右抱、恣意花丛……
「王妃,您别伤心难过啊!」如意可心急了。
「没关系,这是他的自由,我没权阻拦。再说我也心里有数,今生或许就在
这样孤寂的日子中度过。倒是如意,你若有中意的心上人,尽管告诉我。我想爷
就算对我有偏见,还不至于不替你做主。你别顾虑我,得为自己的终身幸福着想。」
若怜将悲伤藏于心中,以笑靥说道。
「王妃,你——」如意小脸倏转嫣然,「真讨厌,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夜已
深,我回房了。」
事实上她早对穆尔泰有意,怎奈他像块木头,她也不知如何点醒他。
若怜又岂会看不出每当穆尔泰前来传话,如意一双眸子总是盯着他不放。这
小女人的心思她可早已察觉出来了。
她想,如果有机会,得向风云提提这件事。只可惜……呃——
胃部突如其来地一阵紧抽,让若怜弯下了腰,疼得皱眉!
这数日来她心情不定也吃得不多,又经数日奔波,使她原就不好的肠胃毛病
更多了。
她粉额凝满香汗,痛苦地摸索到床榻躺下,抱紧了胃部却依然抵挡不住这骤
来的剧疼,终于忍不住呜咽呻吟。
突然,一只巨掌抚上她的胃部,令她暗吃一惊!
「唔——」她方启的小嘴突被捂上,眼瞳竟映上一张俊美阴沉的脸孔。
「你又不吃饭了?」耶律风云冷凝的脸色看不出心思,但微蹙的眉尖却散发
着一丝恚怒。
「胃口不好。」好几天不见,今日见了他,她竟会颤抖。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又丑又憔悴,原来他就不喜欢她了,这下他定是更讨
厌她。
一思及此,她羞愧地转身,躲过他的灼视。
「不习惯咱们大辽的野肉食?」他眉一蹙,嗓音带着不可思议地轻柔温存。
「我……」若怜无法说谎。她虽不是素食者,但当真很少食荤。自从远嫁至
辽,每日所食不是山牲就是野畜,让她难以下咽。
「当真如此,既已到了宋国,就多吃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他的嗓音温沉
醇厚,柔而无害。
「你怎么了?」
若怜一直无法从他奇怪的行止中回神,想厘清但胃部的疼痛让她难抑,脑子
也无法清晰。
耶律风云轻撇唇,双眼微氲,「我关心你,难道你不喜欢?」
「我当然喜欢,可……」她疼得说不出话,连泪都流了下来。
「很疼吗?」他轻声问,温热的掌心突地钻进她衣衫内,压覆在她小腹上,
徐徐施展内力在她胃腹上揉转。
若怜憋住了气、羞红着脸,感受疼痛的胃在他的抚揉下并未因而舒缓,反而
带来阵阵剧痛。
她咬着牙,颦紧眉,「好疼……」
「乖,再忍忍。」他并未因而撤手,仍凝着气在她胃上揉搓。
若怜忍着呜咽,久久,那难抑的疼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散去,连原有的胃
疼也不药而愈了!
「好些没?」他终于抽回那只让她直觉尴尬的大手,英挺的脸庞带了抹别具
深意的笑,目光仍盯着她白嫩肌肤上他所留下的掌印。
「嗯。」她憨柔地点点头。
「月事期过了?」他凝唇低笑。
「啊?」她秀容一赧,飞上两片红云。
「算算日子,应该过了。」他扬高右眉,那邪邪、坏坏、野性的笑容里有种
让人无法漠视的魅力。
「你——」若怜紧张地扯着被角。
「别慌。我本打算今天与你圆房,没料到会遇上你不适。想问你,如果我一
直没碰你,回宋后可会向相国府的人饶舌?」他眯起眼淡淡一问。
她咬着下唇,摇摇头。
「那好。今天是你不舒服,可不是我不要你,到时候可别在宋主面前告我的
状啊!」耶律风云飒爽笑说,表现出的竟是一种解脱的快意。
因不用碰她而畅然……
若怜低语,「我不会乱说话,何况也……也没人会听我说话。」一个无依女
子,除了玉蔷楼的亲娘,谁愿听她说话?
「那正合我意。」他忽而抱起她,让若怜惊得尖叫。
「嘘,小声点儿。」耶律风云堵住她的惊喊,将她娇小的身子往里头挪移,
而他竟在她身侧躺下。
若怜又惊又喜,未料他今晚会在她房里过夜!
「别惊讶,因这里已是你们大宋地盘,我总得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看。」他轩
昂的性格、危险善变的脸庞带给她内心不小的冲击。
「我懂,不会乱想。」她整个人锁在他臂弯里,动弹不得,每一次呼吸便吸
进他雄性气息,迷乱了她的心智。
「这才乖。把眼睛闭上,睡吧!」
耶律风云将她推向里侧,由她身后抱紧她,一手仍轻抚着她的小腹,一手流
连在她傲人的胸乳。
「呃,你的手……」若怜屏住呼吸,不懂他为何要抱她那么紧。他不是厌恶
她吗?这教她如何入睡?
「这样不好吗?」耶律风云粗嗄地说,大手更狂佞地抚弄她两方凝乳。
其实他想极了她的身子,今天本是要让她正式成为他的女人,未料她身子骨
却这么差。
「我会睡不着……」她的俏脸瞬燃起红焰。
「把眼睛闭上很快就会睡着了。」耶律风云忍不住欲火焚身之苦,将早已勃
起的男性隔着内袗在她两股间恶意磨蹭。
若怜怔然地瞠大眼,身子隐隐发颤,更有股灼热的焚腾在她小腹乱窜,心跳
也蓦然加速!
「风云,你——」她感觉他揉抚在她乳头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并托起她的下
臀猛撞她两股间的脆弱,赫然吓白了脸!
「啊——」她痛苦地低喊。
「该死!」
耶律风云猛然推开她,不敢相信她这个残花败柳的身躯竟能引起他那么大的
需索念头。只差一点,他就要不顾一切扒光她身上的衣物强行要了她。
原以为自己能无动于衷地在她身畔睡上一宿,哪知道他竟然高估了自己!
若怜被他这一推,额头撞上墙面,疼得哀鸣了声。才转身,居然见他已起身
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她不希望他走啊!
「喝酒。」
他愤而大步离去,徒留下一脸怆然的若怜。
第七章
又经过一天的行程,耶律风云与若怜终于到达了相国府。
出来迎接的正是堂堂大宋相国柳韫与夫人。
他们一见若怜,即先予以犀利的目光以为下马威,而后才故作客气地道:
「原来是东院大王和湘湘回来了。快请进。」
倒是若怜胆怯地放慢了脚步,低着头跟在耶律风云身后进入内厅安坐。
「东院大王大驾光临,柳韫深感荣幸。」他额上沁着汗珠,但嘴边仍是带笑。
「岳父大人忒谦了。小婿今日带湘湘回娘家探望,您和岳母就直接喊我风云
吧!」耶律风云扬眉展笑,如鹫的利眼直盯着柳韫。
「湘湘在大辽过得可好?一切都还习惯吧?」柳夫人装模作样地问,但言行
中的疏离仍是非常明显。
耶律风云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唇角微勾,冷冷地笑了笑。
「我……一切都很好,多谢娘关心。」若怜不太自然地回答。
「那就好。」柳韫呵呵一笑,「前两天就得知风云要带你回家的消息,我和
你娘都开心极了。」
「湘湘也很开心。」若怜语气带了丝不安。
「那就好。我已叫厨子煮几道你爱吃的小菜等着你呢。」暗藏在柳夫人笑脸
下的是浓浓的厌恶之色。要她对一个妓女奉承,还真是令她作呕。若非怕当初顶
替的事迹败露,她才不愿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低声下气。
尤其看见耶律风云竟不像外传那般是个粗鲁的莽夫,相反的是这般帅性不羁、
卓笔不凡,她可是后悔极了,后悔把这么好的女婿让给这个贱女人!
「谢谢娘。」若怜从柳夫人眼底看见了恨意,双手不住发抖。
「风云,有关之前的战事,想不到贵国兵力之猛,我们实在是——」
「小婿今日前来不谈政事,只想利用机会在中原好好看看。听说你们这儿风
光明媚、湖光山色,有如世外桃源,我定要四处好好欣赏欣赏。」耶律风云打断
了柳韫的客套话,立即转了话题。
他这次千里迢迢而来除了要欣赏佳景之外,也是想看看柳韫,瞧瞧他究竟有
几个胆子,敢以妓娘代嫁?
「是、是,我定尽地主之谊。」柳韫以笑回应。
他暗地里拭了拭额上的冷汗,面对外表与内在都同样卓尔不群的耶律风云,
他堂堂的相国居然会浑身发抖。
「对了,听说府上还有位公子是吧?」
当初就听说若怜是柳舜从花街带回来的,不知这柳舜可曾动过若怜?如果有,
他定不轻饶。
「呃——」柳韫整个人僵住了。
「难道大舅子不在?」耶律风云扯笑问道。
「他……他……」柳韫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我儿柳舜本在府邸,只不过现在正好外出,不在家里。」柳夫人立即替丈
夫解围。
「该不是去逛花街酒肆了吧?」
耶律风云冷酷的唇角掠过一抹淡笑,冷肃的双瞳带着几分讪意瞧向柳氏夫妻。
柳韫心底打个突,一个不留神,差点儿从椅上摔下来!
「岳父小心。」耶律风云矫捷地扶住他。
柳韫赶紧稳住身体,安定心神,缓缓吸了口气才道:「年纪大了,一些老毛
病常犯,真是对不住。」
他急着为自己找台阶下,心底却暗自咒骂自己没用。倘若可以的话,他这辈
子绝不想和这种危险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尤其是他那足以洞烛一切的炯犀眼神、传闻中暴戾无情的行事作风,及为达
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事手腕都令他胆寒!
「那么岳父该早些去歇息,小婿就不打扰了。」耶律风云突地抓起若怜的柔
荑,温和地对她笑道:「我看就由爱妻带为夫的四处参观参观吧!」
柳夫人闻言,心底大喊不妙。
沉若怜并非相国府中人,有关府邸的一切根本不明了,这一带路准会出事的。
突然,她灵机一动——
「风云,我看这样吧!我有位侄女儿名叫嫣嫣,刚由南方来府中游玩,天性
活泼、清灵纯美,不像湘湘这么寡言又无趣,由她带领你四处看看可好?」
「哦,我有这份荣幸请嫣嫣姑娘作陪?」他撇起唇,勾起一抹讽笑。
若怜却垂下脸,为之黯然。
柳夫人见他如此回应,大喜过望,「哪儿的话,能为王爷效劳才是嫣嫣的福
气呢。」
「咦,岳母又忘了,叫我风云即可。」耶律风云赫然畅笑,「敢问嫣嫣姑娘
现在何处?」
「她也不在府邸,是……是和丫鬟去市集买绣线,刺绣可是她最擅长的了。」
柳夫人为柳湘湘的贪玩找理由。
谁知道那丫头野到哪儿去了?早告诉她今儿个别出门,她还硬是要拉着翠儿、
珊儿去逛街。
「真是可惜了。」他落寞叹息的模样落入若怜眼底,让她的心狠狠抽紧。
她知道他该晓得那位「嫣嫣」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这次临宋,是为了看她吗?
耶律风云看见她苦涩的神情,握着她小手的掌心猛地一紧故意弄疼她,像是
在警告她得强颜欢笑!
若怜皱着柳眉看向他,却迎上他一双冷锐的眼瞳——
他是在向她示警吗?要她别干预他所做的任何事,更不能有半点伤心的表情?
「不可惜、不可惜。嫣嫣晚宴时会准时赴宴,到时候你就可以见着她了。」
柳韫称心道:「咱们先喝茶吧,试试我们的春茶如何?我已吩咐厨子准备,很快
就开席了。」
「多谢岳父、岳母招待。」耶律风云俊冷一笑,拿起桌上的清茶浅啜,眼角
暗地勾视着若怜一脸的无助苍茫。
相国府后院有座「广膳楼」,乃特地宴请达官贵客之所。
今日为迎接耶律风云,广膳楼再次开放,并请来京城的顶尖厨子来此大显身
手。
柳韫夫妇与柳舜兄妹已提前来此,不久,原在后山赏花的耶律风云夫妇也在
仆人的带领下前来。
柳湘湘原本害怕被认出的心情在见了耶律风云后便完全变了。
她没想到心中的粗鲁蛮夫、彪形壮汉竟原来是眼前这位神采俊逸,有着玉树
临风气度的男子!更令她意外的是,他说的居然不是契丹话,而是标准的汉语!
尤其是他那犹带着三分邪佞的笑容,真是让她心荡不已。
顿时所有的懊恼与悔恨全积在她胸臆间,使得她对若怜的不满更甚了。
而柳舜在乍见若怜的当口却傻愣住了!
他终于见到思慕已久的美人儿,只可惜佳人身畔已有人,他……他真是愈看
愈伤心啊!
「风云、湘湘,你们到了。快这儿坐。」柳韫亲自招呼。
「多谢岳父。让你们如此大费周章款待,小婿实不敢当。」耶律风云风度翩
翩地潇洒入座,一双深邃幽眸就这般凝住在他正对面的柳湘湘身上。
柳湘湘蓦然红了双颊,含笑低首。
柳夫人看出蹊跷,立即顺水推舟道:「风云,这位是我儿,柳舜。这位就是
我所说的侄女儿嫣嫣了。」
耶律风云立即举杯对柳舜道:「原来你就是大舅子。我先干为敬。」
他一口畅饮的飒爽气度令柳舜胆慑,他也赶紧拿起酒杯,「哪里的话。我也
敬你一杯。」
随后耶律风云又转向货真价实的柳湘湘,「嫣嫣姑娘果真人如其名,笑语嫣
然、夭桃嫣容,今日有幸一睹丰姿,是在下福气。」
柳湘湘这下可兴奋了,心想他既当着众人的面挑勾她,那她又何需故做矜持
呢?「不愧是东院大王,真懂得诱哄女人心。」
「嫣嫣姑娘过奖了。」他浅笑,低沉慵懒地说。
而坐在他身旁的若怜已是食不知味,见他二人眉来眼去、目挑心招的默契,
一股即将失去他的痛楚在心底隐隐泛生。
而柳湘湘这时却嗲着声说:「堂姊,自家饭菜不合你胃口吗?瞧你吃得极少。」
见耶律风云席间对沉若怜不睬不理,她心底就得意,也大大升起希望。
「我……我……」尚在神游太虚的若怜,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嫣嫣姑娘别理她,她向来小家子气。」耶律风云对着她笑,笑颜夹了抹宠
溺。
柳湘湘更是心花怒放,故作羞涩地一笑,又道:「不知你对咱们中原的料理
还习惯吗?这些都是我花尽心思命人准备的。」
「多谢姑娘。你还真是位善解人意的佳人哪!只可惜相见恨晚。」
耶律风云绽出一丝灿笑,话中有话。他字字刺进若怜的胸坎,已是鲜血淋漓。
「一点也不晚。相信以你的条件,多妻多妾才适当呀!」柳夫人猛敲边鼓。
「柳夫人抬爱了。只是不知嫣嫣……」
「我……就怕堂姊不答应。」柳湘湘得意极了,对耶律风云绽开一抹艳如桃
花的微笑。
「问她?」耶律风云的眸子淡淡掠过若怜那张已无血色的容颜。「我的事她
根本管不着。」
若怜呼吸一窒,在眼中打转已久的泪差点儿滑落。
柳舜打从一开始便注意着她,也看出她的痛苦,忍不住训起自己的妹妹,
「你行了吧!吃顿饭而已,净在那儿卖弄风姿。也不看看王妃在这儿,成何体统!」
柳湘湘先是怒瞪着他,继而一笑,「王妃?她不就是你最」心爱「的妹子,
何必这么生疏?」
「行了,嫣嫣,也不怕让风云看笑话!」柳韫又急又慌,就怕这两个不长脑
袋的孩子会把他的老命给玩完了!
「岳父放心,这就是嫣嫣可爱之处,我喜欢。」耶律风云毫不避讳地说,一
抹诡异的笑容浮上嘴角。
「我就知道风云不见外。」柳湘湘顺着他的话说,已舍去客套的称谓,直接
唤他的名。
接着,她执起酒壶走到他身侧,香躯似有意若无意地磨蹭着他,为他斟上美
酒,「风云,谢谢你为嫣嫣说话。」
耶律风云大手一揽,索性将柳湘湘锁在大腿上,以过于温柔的眸光与她对视。
「因为你值得。」
他们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在若怜面前相互撩情勾引,一阵痛无由地攫住若怜的
心头,人也无助地抽搐起来。
她想漠视这一幕,关上耳朵不闻他们之间的暧昧挑勾,为何泛滥在心底的疼
还是这样的剧烈、明显?
对他俩之间过分亲密的举动,她本就没有置喙的余地,毕竟湘湘才是他正式
的妻子。而她这个替身,只有认命的份,合该偷偷庆幸他并没有遗弃她。
她是该庆幸……
「那你就在这儿多住些时日,我娘……婶娘已告诉我你希望能多看看咱们江
南风光,或许嫣嫣可陪同你前往。」她巧笑倩兮。
「对对,就让嫣嫣替我尽尽地主之谊,我年纪大了,怕扫了你的兴。」柳韫
在夫人的眼神暗示下立即说道,有意撮合他俩。
看来这位东院大王对湘湘的印象不错,既然湘湘对他也有意,他也不排斥。
只不过日后若湘湘真远嫁大漠,他难免会思念女儿罢了。
耶律风云笑看若怜,「你呢?可有兴致与我们同行?」
若怜瞬间抬首却对上柳相国利眸警告,想说的话又变成梦幻泡影,消逸在喉
里。「我身体不适,你们去吧!」
「既然她不舒服就该好好休息,你们去吧。」柳韫乐得开心。
「那就有劳嫣嫣了。对了,听岳母说你有一手好女红,是否能让我看看你的
佳作?」耶律风云眯起眼,邪笑俯首,魔魅的眼紧紧锁住她。
「呃……」柳湘湘不解地看向母亲。天,她哪会什么女红啊!
「不如这样,改明儿个请风云到你房里去看看吧。」柳夫人立即替她婉转回
应,但也捏了把冷汗。
「这会不会太突兀了?」耶律风云噙着笑,耳语似地问。
「我随时欢迎。」柳湘湘笑得花枝乱颤,倾倒在他怀里,耳鬓厮磨……
若怜再次回身,刻意伪装的无动于衷再也撑不住她碎落的真爱,身和心同时
垮下,终于不支倒在案上!
当若怜睁开眼,看见的却是耶律风云。
「你怎么了?说倒便倒,耍手段吗?」他独自坐在床畔,注视她的目光中带
着几许揶揄。
「没……我没有。」睇着他漆阗的眼,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胸臆突生一阵闷疼的感觉,那是来自他阴冷语调的刺激。
「吃味了,嗯?」他恣意撇唇,净俊脸上那抹邪笑更炽。
她别过脸,不愿面对他露骨的眼光,只因她无法反驳。那梗在心头的酸不就
是吃醋的表现?但她没资格……
「她是柳湘湘的正身,即使难过我也无话好说。」她咽泪道。
「瞧你说得如此悲凄,想博取我的同情,好施舍你一点儿爱?」他笑意渐浓,
执起她纤柔的下颔转向自己,「是不是?」
「你……你愿意给我吗?」
她不再闪躲,以一双坦荡的眼回视他,奢求一个答案。
「当然愿意。」他扬眉,幽瞳静静地定住她澄柔似水的清眸。
接着他一双手探入她衣衫内,抓住她一对凸耸的丰盈!
她小脸瞬间刷红,才欲开口说话,他便吻住她的菱唇,滑舌直在她口中索求,
眸光炽热地盯视她瞬间涨红的白玉肌肤。
这时有几绺散发拂在她微红的双腮,杏眸半合,撩人得紧……
「你脸红的模样真美。就是不知你的人滋味如何?但看柳舜仍对你念念难舍,
你应该是不赖才对。」
他唇角邪扬,话语中有赞美有奚落,更有丝丝嘲讽。
若怜双手揪着胸口敞开的衣裳,涩然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
她苦于他无法忘记她的出身,不肯相信她的身子仍是清白的!
「怎么,又想反抗了?」他喑痖地问,轻柔的手指仍流连在她白皙弹性的胸
脯上,狎近地在她耳畔厮语。
「别说这种话。」她颤着唇,心口好涩啊!
「我说的却是实情。」他眉一蹙,显然是动怒了。
「你可以不理我,但求你别再说了……」若怜被他突变的怒容骇住,惊疑地
看着他。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再纳妾?」他眼一眯,抚在她胸上的手揿得更紧。
「我……」
她尚未表达心里的意思,已闻柳湘湘的叩门声,「风云,你在吗?我带了罐
凉油来,这对我堂姊的病情很有效的。」
耶律风云不耐地蹙眉,低声问若怜,「要我开门吗?」
「她是柳湘湘,我无权阻止。」她说着违心之论。
「哼,好……真好!你除了会拂逆我之外还会什么?连女人该会的撒娇都不
懂,真不明白你当初是凭哪一点做妓女的。」
说完这句难听又无情的狠话后,他愤怒挥袂离去。一开房门,他立即搂住柳
湘湘,热络地哄道:「别管她了。走,咱们去赏景。」
听闻他们离去的脚步声,若怜强忍住心口的梗凝,躲在被里偷偷低泣,哭干
了泪也伤透了心。
直到夜色已深,斜月照进窗棂,却仍不见他回来。
她是多么想他,却没理由挽留他……
他现在可和湘湘在一块儿?她是吃味,但他可怜爱?
拖着虚乏的身子起床,她走到屋外,倚门而望。明知他不会来,但她还是带
着一丝企盼,企盼他能回头探望她。
这次她决计不会再放他走了,即便再受他的冷嘲热讽,也比独守空闺要好得
多。
突然一阵茉莉暗香浮动,撩拨着她的感官,情不自禁地,她竟随着那香味走,
走过中廊,她赫然看见前方簇簇茉莉花丛。
好香的味儿……好美的小白花……
她慢慢走近,却听见里头传来男女的狼吼娇吟,更混着淫声浪语……这让她
怔在当场不知该不该前进。
当她准备闪身离开,怎知竟听见他的声音——
「嫣嫣,你真够淫荡!」耶律风云浓浊低语,瞬低头咬住她胸前绽放的花蕾。
「你才坏呢!弄得人家好难过……」柳湘湘嘤咛不断,特意仰起头突显出她
波动的凝乳,狂乱呐喊着。
「因为你听话,所以疼你。还想不想要?」他捧高她的娇臀,猛然进攻她炽
热的核心。
「啊——要……我要你……」她娇喘连连,摆起圆臀迎合他的孟浪。
若怜转首,这才望见茉莉花丛中的石亭内竹椅上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
她浑身颤抖,打算躲开这伤心的一幕,已被泪雾迷蒙的双目没发现脚前一块
尖石,不留神踉跄一拐,发出轻呼。
「谁?」
耶律风云停下动作,覆着焚腾欲火的双目倏转阴冷!
若怜不敢回头,只是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脚踝,已泪盈于睫、无言以对。苦
与痛堆砌而成的枷锁束得她好紧、好痛……
「是你!你来这儿做什么?」耶律风云沉着脸逼问。
柳湘湘吓得想起身,却被他压制着,「别怕,她不能跟你比的。」
「我不是……不是有意打扰……」伤痛已沁入骨髓,她只知脸庞被夜风吹得
刺疼。是泪流干了吗?
「想不想来参一脚?」耶律风云噙着抹邪笑,盯住她脆弱的背影。
「别……别说了!」若怜捂住耳朵,心痛如绞地低吟。
「既然没这个意思还留在这儿打扰我们,就太不解风情了吧?」他嗤冷地挑
高眉,狠戾地说。
若怜心紧抽,困难地站起身,鼓起勇气回首看他,颤着声问:「为什么要这
么对我?」
他邪佞大笑,一手紧抓着柳湘湘的臀部,做出狎亵的动作,「为什么?因为
你没有她的媚劲儿,让我倒尽胃口!」
柳湘湘娇喘连连,「啊——云,你怎么可以当她的面?真羞……」
「她不肯加入,又厚着脸皮赖着不肯走,要看就由她!」他又一次剧撞,惹
来柳湘湘的浪吟……
「别忘了你答应收我入房……」柳湘湘勾着他的颈子,卖力地献媚,根本不
在意若怜那可怜伤心的身影。
耶律风云没回话,只是撇唇冷笑,眼底暴露着狂佞的欲色。
若怜泪眼迷蒙,不敢相信地直摇头。
她拖着脚伤,颠踬地迭退数步,倏而逃开他那双阴沉嗜血的眼,和那让她心
碎神断的画面——
才刚奔出长廊,她却被一双手臂钳住,抬头一看竟是柳舜!
「放开我!」她扯开他的怀抱,想从他身边逃开。
「小怜!」柳舜又拉住她的皓腕,心疼地看着她,「我没想到耶律风云那个
王八蛋是这么待你的,他怎么可以和湘湘……」
「别说了!」她拚命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夜已深,我困了,求你放
我回房。」
「别逃避了,他不爱你对不对?」
柳舜的一句话就像一支锋利无情的箭矢,瞬间射破了她仅有的一丝丝坚强的
防卫!
爱……多可笑的字眼!
他何止不爱她,甚至恨极了她!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必管。」若怜想甩开他,但柳舜却不肯放手,
硬是将她禁锢在胸前。
他可是想了她好久好久,差点儿忍不住冲去大辽看她,如今他好不容易等到
可撷香的机会,又怎能放弃?
「你听我说,我也不想管你和他的事,但是扯上了你,我就忍不住要说。既
然他和我妹妹两情相悦,你何不——」
「住口!」若怜使出全力推开他,「你们好残忍……」
难道这就是官宦之家的优势?他们可以任意摆布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即便会
使那人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也再所不惜?
没错,她只是个庶民,一个让人瞧不起的女人,可她也有自尊、也有心,不
容许他们这般践踏!
「很抱歉,小怜,我为当初我爹娘的决定而惭愧。当初也只有我相信你是清
白之身啊!虽然……虽然你已嫁给了耶律风云,但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肯跟
着我,我可以——」
啪!若怜忍无可忍,向来柔弱的她被逼得朝他掴上一巴掌,阻止他再说这些
让她难堪的话语。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并没有向他乞怜哪!
就算耶律风云真的休弃她,她也不会选择他,宁可就此陪伴亲娘到终老……
「你!」柳舜不服被她甩这一巴掌,抓住她的肩强行吻她!
「走……别碰我……」
若怜害怕极了,却怎么也推不开已疯狂地想得到她的柳舜。猛力挣扎下,她
的脚踝再度扭伤,他也顺势压缚住她,在她身上胡乱摸索……
她咬紧牙关,不让他的舌得逞,却无法推开他粗鲁的举动,羞愧的泪水不停
落下双腮。
就在她决定咬舌自尽的刹那,突觉身上的重量一轻,紧接着是一声重撞!
她赫然睁开眼,耶律风云不知何时赶至,已将柳舜狠狠地摔在一旁红柱上,
使他眼冒金星!
「你居然戏侮自己的妹妹,还真是个败类!」耶律风云凌厉霸气地逼视他。
「你……你还敢说我?你不也舍弃自己的妻子,和别的女人在那儿翻云覆雨
吗?」柳舜像是被摔伤了脑子,也被他给激怒,突然口不择言了起来!
「哦,原来连你也看见了。所以你们两人在情绪亢奋下,就在这花圃旁效法
起我们来了?」耶律风云残佞地望着若怜无辜惊悚的小脸,再看看柳舜,忍无可
忍地拎起他的后领,喂他一顿老拳。
柳舜经不住他的重拳,没多久就被揍昏了过去!
耶律风云不想放过他,还想再送他一拳时,若怜赶忙冲到他们中央挡住他的
拳头,「不!风云,求求你别闹事,错都在我,请你放手吧!」
她是不想让他在大宋的领土上引发纠纷,免得皇上得知此事后又引起不必要
的战役。
「怕我伤了你的旧情人?」他利目一眯。
「你既已认定一切,何不干脆杀了我?」一再承受他残酷的污蔑,她早已了
无生趣!
「好,很好……你终于承认了。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走!」
他倏而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怒气腾腾地转往他俩的房间——
第八章
耶律风云狠狠地将若怜扔在床榻的角落,英挺的脸庞被狂佞的残酷所笼罩!
手臂撞上床柱,她疼得淌下了泪。
「你别过来……啊!」若怜才刚启口,他便跃上她身,以阳刚的身体覆裹住
她的娇躯,瞬间扯下她的衣衫。
「我可是你的丈夫,你却排斥我,迎合柳舜?!」
他冷酷地撇高唇,浑身充满凌厉的霸气,不一会儿,她的外衣尽褪,只剩下
白色亵衣与抹胸。
「我没有——唔……」
耶律风云狂肆地猎住她的檀口,将她的争辩堵回嘴里,双手在她胸脯上尽情
揉捏挤压……
见她咬紧了唇瓣,甚至沁出了血痕还不肯松口,他奸佞一笑,转而咬住她小
巧的鼻尖。
若怜大惊,只觉缺了空气,才张口贪图一丝气息,却被他乘机含住她的樱唇,
长舌滑入她口里狂炽地爱抚她,毫不怜惜地狂吮她口中的蜜液,汲尽她的香甜。
她身子一紧,几乎失去反抗的力气,好不容易待他离开她的唇,便放声大喊,
「别过来,你走开!」
「我怎能走?好戏正要开始呢。」他邪恶地笑着,倏然剥开她的亵衣,隔着
月牙色的抹胸衔住她傲人的顶峰!
「呃——」她暗抽着气,「放……放过我吧!」
若怜轻喘抽息,胸口那沉窒的疼却无法挽回那颗亟欲沉沦的心,只求他能对
她手下留情。
「别装模作样了,眼泪只是你的手段吧?」他舔去她颊上的珠泪,一手粗鲁
地抽开她的抹胸,突地一阵凉意来袭,她惊得掩胸。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摸过?少来这套!」扣住她排拒的双腕,他倏地衔咬住
她那嫣红的小乳蕾,以舌兜旋、以齿嚼咬,手掌张狂地托高它,享受他手心下丝
滑灼烫的触感。
「别……求你放过我……」她无法排斥这股强劲的酥麻感,但求他饶了她。
「难道不舒服?」他低嗄一笑,紧握着她的椒乳细细揉捻,一会儿放开,一
会儿握住,感觉它在他手中肿胀得几乎要弹脱而出!
「不——」她已酥麻得无法言语。
「那你喜欢这样了?」
耶律风云改以指尖掐住那肿胀的蓓蕾,邪气地揉搓、旋撩,直到那粉红乳晕
变大变红,俏立的乳蕊也挺直颤抖……
「我……」她难受至极,却不知如何挣脱。
他冷然一笑,动作愈来愈放肆鸷浪。他撩起她的亵裙,粗鲁地揉压着她的耻
穴,这种野性的挑逗令她浑身勾起一丝冷颤!
「瞧你抖的,我知道你的感觉。」
她那销魂的叹息阵阵激起他雄性的欲望。明知她只是个妓女,为何她身上会
有股清新的香气让他饥渴难忍,有股亟欲将她驾驭在身下的冲动?
耶律风云拎高她一只藕臂,水袖下滑至上臂,露出她一截白玉细腕。他目露
猩火,低头舔舐她香甜滑凝的玉肤,沿着曲线往上亲吻,一直到她敏感的腋下—
—
「不要!好痒……」若怜猛吸了口气,既害怕,又被他搔弄得直想笑。
她那漫不经心的天真让他皱眉,一只膝盖突地伸进她双腿间,顶着她女性的
禁地恶意磨蹭着。
「啊——」她一双柔荑轻抵着他坚毅的胸。
他却乘机转移阵地,滑舌在她腋下兜转着她浑圆的凝乳。「你真香——」
老天,这分明是处子的乳香味,怎么可能?
此时恐惧与羞辱凝聚在若怜心中,她抖瑟不已,一双金莲不停踢着他,匍匐
到床角。
「别过来!你怎么可以这么下流……」她低泣地看着他。
「哈,我这就叫下流了?那么你以前那些恩客呢,他们算什么?」他抓住她
的脚踝,使劲儿将她抓向自己。
耶律风云嘴带邪笑,大手肆无忌惮的滑进她裙中,抚触她香滑的大腿。
「放手……」
她抽搐不休,抗议的声音听来竟是这般柔媚无力。
「你真敏感,发浪的声音更是好听……」他低笑道,瞪着她已红晕满布的酥
胸,上头已沁出粒粒香汗。
情不自禁地,他含住她敏感俏立的乳头,舌头在她如缎的乳晕上轻舔,灼热
的呼息渐渐粗重。
「嗯——」若怜头晕目眩,一道道不知名的电流直撞她身心。
「要我吗?」激情中他问。
「不!」汹涌而至的酥麻感几乎淹没了她,但她仍执意抓着最后一丝自我。
「很好。」耶律风云邪挑浓眉,狂舌更霸道地舔洗她的乳沟,在她双峰间游
走,一寸寸往下掠夺……
「不可以!」她震喊了声。
「你这个小穴真美,让我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儿是不是也一样让我爱不释手。」
他不停吮啄她小巧的肚脐眼,大手就着丝绸底裤爱抚着她私处。
她想尖叫,他却以更狂狷的吻攫住她的娇唇,封锁了她的声音。
「让我玩你。」他粗嗄要求,在她隐密的幽穴口不停摸索,拇指缭绕着她的
欲望泉源。
「不可以!这是不对的……」若怜香汗淋漓,无法挣脱他,「刚刚你才……
才和湘湘……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在我耶律风云的观念里,没有对不对的事,只有要不要!」
他邪魅地画出一道笑弧,瞬间俐落褪下她的亵裤,手指掌住她的秘处,探入
谷穴中!
「啊——」她惊呼,下意识地夹紧膝盖。
「别夹得那么紧,我还没开始呀!」他狎笑,顽劣的指尖在她的耻骨处按摩,
慢慢逼近茂密的丛林地。
「呃……求你……」她仿似在烈火中煎熬,浑身燥热。
「求我要你?」他唇角淡凝的笑意扩深,两指掐住她前方最敏感的苞核。
「不,我不要你……」她浑身抖栗,发出哭泣的低喊。
「真的不要吗?」他突地拽住她的腿,野蛮地撑开她的腿,「让我看看你这
妓娘在兴奋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耶律风云露出嗜血的笑意,粗鲁地捻弄着那颗阴核,焚红的目光直盯着眼前
的绝顶风光——
那蜜瓣隐隐抽搐,淌出不少花汁,彷佛在索求他的爱……
这时狂野的风暴迅速点燃了!他再度疯狂地吮住挺立的乳尖,火辣的深吻、
强烈的挑逗,都令若怜急促喘息。
他修长的手指来到她隐密湿润的幽口,拨开瑰丽的花瓣,加重力道压迫那神
秘的花心!
若怜痛呼了声,口中逸出尖细的呻吟……
「是不是很热、很麻、很想要我进去你这儿?」他肆笑,倏然插入一指。
「啊——」她身子彷若受到重击,狠狠一颤!
「好怀念你的滋味。」他快意大笑,开始在她紧窄的夹缝中上下拂动,感受
她的甜美。
「天!不要……」若怜痛苦地扭动娇躯,尖叫出声。他怎么可以用这么邪恶
的方式对她?
「说,要不要我帮你解脱?」他喑痖地问,热唇顺着她优美的胸线往下滑,
「那天你来我书斋,不就是要我解放你吗?」
「不,现在不要了,再也不要了……」她拚命摇头。思及那天的受辱,她的
心又疼得酸。
他邪魅的低笑,对于她的拒绝置若罔闻,脸上已是欲火焚腾,黯沉的眼中全
是她柔弱娇躯激烈战栗的反应。
「真的不要吗?」他细看她醉颜上的每一丝变化,又浏览到她完美无暇的胴
体,白玉似雪的肌肤,以及那涨红胸乳上怵目惊心的吻痕。
「你!去找湘湘——」她娇喘着,紧拢双腿。
「她已被我玩瘫了,此刻我只好找你这个替身妻子。」他狂妄的笑容更加放
肆,手指突地一窜,直达花心——
「啊呀……」香汗淋漓的若怜浑身一紧,阵阵难以抑制的欢愉掠过她的下腹,
让她饥渴不已。
「说,喜不喜欢?」他喑痖地问。
她强力收缩的幽口不停将他的手指往内吸附,点燃他体内的欲火风暴!
若怜已挤不出拒绝的字眼,那又热又暖的潮骚不断侵蚀她仅有的坚持。
「逞强!」
耶律风云唇角渐渐浮上一抹狂放邪恶的浅笑,中指一弓,紧钳住她的柔软,
不停在那窄洞中撤送——
若怜激烈地喘息,就快承受不住他狂浪的攻势,只能喊出破碎又耐人寻味的
低语,「不……放过我……」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在她亲眼目睹他与湘湘暧昧的一幕后又找上她,她…
…情何以堪?
她的身心早是他的,但她不要他以这样的方式掠夺她,好像她只是个无感无
心的破娃娃,可随他摆布、丢弃……
「瞧你颤抖成这样,还嘴硬!」他发噱,目光净是调戏的笑意,「我看你能
逞强到几时?」
她徒劳无功地扭动娇躯,怎知这样不但不能驱离他,反而让他插得更深、更
紧,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迫不及待了?」
他漆黑如钻的眸对住她意乱情迷的小脸,并俯身舔去自她乳沟滑下的汗珠儿。
「嗯……」她全身都晕上绯红色彩,早已陷入这场生涩的男女调情中,无法
回头了。
「来,让我吃它。」性感的笑泛在嘴角,他在猝不及防下抬高她的粉臀,以
唇舌代替了手指,含吮住她腿间敏感的花瓣!
「啊——」
她失控地呐喊,疯狂地摇头,大腿内胫已抽搐不休。
「快求我占有你!」他粗哑低笑,邪恶更狂佞。拨开花心,他的舌头长驱直
入,在她紧实的甬道中来回梭巡,极富技巧地旋绕、勾舔,尝尽她不断泌出的甜
液。
「停——」她急促呐喊,以为自己就快死在这份激情中。
耶律风云眯着眼盯着她的花苞,看着它急促收缩又放开,每一次翕合都淌出
不少花汁。
「老天,你怎么那么敏感!瞧你湿的……」他又以两指撑开那红透的蕊芯,
长舌一弓,立即发浪地啜饮她的甘甜。
「啊——风云……」
若怜拱起下体,无法抑制地连连娇吟,双手紧握下仍无法发泄他带给她亢奋
的感觉。
「对,喊我的名字。尽量喊,我喜欢!」
耳听她荡入骨髓的呐喊声,令耶律风云的下腹鼓胀不已。但他在等,等这个
倔强的丫头开口求他。
他立即捧起她白腴的双腿架在肩上,将它们分得更开,舌头霸气地占有她,
完完全全充塞在她香甜的黑洞中。
「风云——」她激渴地低喊,直觉浑身就要燃烧起来。
「叫啊!说你要我。」他浓浊地呼息,强势命令。
「不……」她承受着欲火焚身的折磨,在激情的狂焰中挣扎,却也更难过、
更痛苦……
他扬唇一笑,放浪地嚼咬她顶端绽放的苞核,舌尖改以诱人的旋律在核心上
缭绕、打转,又一次狂吮住它,周而复始。
「啊呀——」若怜深吸口气,气息已紊乱,一声又一声淫浪的叫喊已宣之于
口,再也忍不住了!
耶律风云的手指再一次嵌入穴中,狎声问道:「说你要我、你爱我,快!」
「不!」她难受地甩头,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做出这么邪浪的事?
偏偏她竟会觉得快乐、欢偷,甚至想要更多……她简直是不知羞,当真和妓
娘没两样了。
不,她不是妓娘,不是……所以她不能认输,否则他会更看不起她!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身子虽与心背道而驰,但她仍强力把持住自己那颗破碎
的心。
「脾气真拗啊,我最厌恶不诚实的女人!」他的长指开始抽动,大拇指揿在
阴核上配合旋弄,舌则舔洗她瑰瓣皱褶的每个敏感点。
刹那间,若怜体内有如火焰爆发般激狂,那种欢快几乎让她昏厥!
天……她就要输了……
就在这一刻,他竟抽离她,只是近距离地看着她已被欲火折磨得艳红的脸蛋,
「真不要?现在是不是觉得那儿好空虚,渴望有人能填满你?」
他咬住她的耳垂,嘴里说着谑言浪语,将诱人的热气吹拂在她细腻的耳穴。
「求……求你……」
她弃守地蠕动起身子,仰高椒乳,贴向他的唇。她不懂,她该庆幸他的撤离,
为何会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怅惘纠葛着她的心肺?
「我……我好痛苦……风云,求你……」她软声低吟,娇躯颤抖得宛若秋叶。
耶律风云衔住她呻吟的小嘴,邪魅的大手又开始撩捺她柔软的胴体,狎笑的
语调里含着不可错辨的欲念。
「就知道你离不开我。」
猛地,她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游戏,却为时以晚。
「可……你不在乎我。」她颤抖地低泣。
「谁说我不在乎你?」他沉哑着嗓说,其中似乎带了些许真实的情意……
「若是真不在乎你,会对你做这些事,一心只为取悦你?」
「风云……」
他倏然解开裤口,昂藏的男性对着她湿漉漉的小穴磨蹭。
「嘘……感受我充满你的滋味。」说完,他弓身一记毫不怜惜地冲刺,狠狠
塞满了她充血的柔软幽径。
「啊——」
她嘶哑地痛喊,泪和汗全都沾上双鬓,娇躯更因为这突然的侵犯而僵住,腿
间沁出的血滴宛似被他残忍撕裂的玫瑰,正在低泣……
耶律风云顿住了律动,眼底充满了惊疑与不解,深黝的黑瞳直凝住她那满是
痛苦的小脸上。
她是处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久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忍……我会温柔点儿。」嘶哑的嗓音有那
么一下掠过心疼的颤悸,他低首吻舔掉她的泪。
天,她真的好紧、好小。他不想弄疼她,可是她强烈的收缩以及毫无节奏的
扭动,简直是逼他走上绝境!
他探手至他俩交合处,按住她敏感的阴核轻轻摩挲,直到她紧蹙的眉间松开,
也感受到她秘处已涌出更多的爱液——
他再也无法克制地直捣花心,一次又一次地彻底要了她!
他扣住她的柳腰,以狂野剽悍的姿态在她稚嫩的入口残酷的掠取,一而再地
冲刺、抽拽……
「啊呀——」
若怜已陷入疼痛消褪后的狂喜中,私处在他的冲刺下抖搐、紧缩——
「为什么不说?」他沉声一吼。
「嗯?」若怜完全迷乱了,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何不说你是处女?」耶律风云撑开她的粉臀,又一次深捣,挤进她狭窄
的紧窒中。
「你……你不会相信……」她难耐地抓住他,指甲掐入他粗犷的肩头,委屈
地呻吟。
他撇开唇,眼露深沉,不再多语地持续贯穿她。
就此,似狮的低吼与如燕的吟唱共鸣出一曲高潮迭起的乐章……
月色渐稀,东方泛出熹光——
若怜的身子才一动,便被一股酸疼激醒了。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看见满床
凌乱的被褥时,蓦然想起昨夜疯狂的那幕。
恍然中,有丝伤怀蒙上心头。她不是感伤自己的清白已逝,而是心痛良人的
无心。
既无心又为何要这么对她?她不解。
若怜更羞耻于自己依附在他身下放浪淫荡的行径,如此一来,他更有理由轻
蔑她、鄙视她了。
唉,怎么会这样呢?神伤难消除,泪,又静静地滑落……
她才拖着疲累的身子下床,突然一只手腕被勾住,让她吓了一跳!
他竟没走?!
「要上哪儿去?」耶律风云勾起邪肆笑意,手心带着狂炙的温度,经由这样
的触碰烧灼了她的心。
「我……」她羞涩又疑惑地低头说道:「很晚了,我该起来梳洗了,否则如
意待会儿进来会看见……」
「看见什么?」他柔声笑问,不但不放手,反而将她钳制得更牢。
「我们这是不对的。」若怜低下螓首,回避他这抹令她陌生又心跳的异样温
柔,害怕这又是一场不存在的海市蜃楼。
既不存在,她就该躲得远远的,好保护自己那颗已不完全的心。
「我们是夫妻,怎么说不对?」
他倏然将她揽上身,一双铁臂紧紧缚锁住她。
「别……放开我……」她两颊臊红,急得发窘。
「我偏不放。」耶律风云咧嘴而笑。见她是这般不懂得掩敛心机、卖弄风情
的小女人,当初他为何会看走眼?
改天要叫焚雪好好问问葛儿郎,打听回来的消息正确吗?
若怜睁大杏眼,无言地瞅着他,仍不解他脸上的古怪笑意因何而来。
「不懂我为何不放?」他手指轻点她微敞的胸前,唇角邪抿。
「别这样。」她赶紧拉拢衣裳,「我……我们不该在这儿,如果湘湘姑娘见
着了可不好。」
她毕竟只是个替嫁者,到头来拥有他的依旧是湘湘。虽说身心全给了他,她
并不后悔,只希望自己能走得潇洒。
这次回宋,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换回他的所有物?
「怜儿,你还真大方,一点儿也不懂得争风吃醋?」他挑情的眸似火肆掠着
她的灵魂,「你已是我的人了,就属于我。」
若怜怔茫地凝望着他那对墨沉的眸,头一回听他以这么亲昵的语调喊她的小
名,她的心竟有丝丝暖意!
可他即便是要她,也不过是要她的身体。
从此湘湘姑娘将代替她的位置,成为他的妻……
「不,我不和人分享你。」她别开脸,嗓音含着几许愁苦。
耶律风云挑眉,瞳底闪过一丝诡谲,「我没要你与人分享我。」
「那湘湘呢?」耳听他悠扬醇厚的诱哄音律,她的心就禁不住怦然直跳。
「你不也对她做出……」
「算了,她早不是贞节烈女。」他哼道。
「啊!」若怜掩嘴低呼,难以置信。
她可是相国之女,怎可能……会不会又是他——
他轻笑,表情里含着淡淡的嘲弄,「你以为我又随意冤枉她?」他一只粗指
轻画过她的菱口,「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气的权利。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正室。」若怜眼眶泛泪,清妍
中仍留着昨夜欢爱的潮红,那泪就恍似芙容中的露珠,让人看了心疼。
「还说不生气。」他眉宇间流露着挡不住的霸气,「你仔细听着,既已嫁给
我就是我的正室,我没意思纳妾,懂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皱着细眉,为他这句话心窝竟烧起暖意。但这会是欺骗吗?
她不会忘记曾有几次他的温柔爱语让她心悸,但转眼间又化为残忍的利刃割
得她体无完肤。
他总爱这样戏耍她的心。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几次才是她的极限?
「不信我?」耶律风云也明白自己过去是过分了些,但那全是因为不甘心被
欺骗所致。如今欺骗的事实未变,但变的是他那颗报复的心。
「我……」她低首,说不出答案。
「不愿意跟着我?」他眯起眼,有丝怒焰。「还是你恨我至今没送过你东西?
说吧,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办得到。」
他以为女人心皆是贪婪的,也认为她之所以闹别扭,不过是在讨赏而已。
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可没让人拂逆过,他已退了步,这女人还不满意吗?
「你允我东西?」她轻问。
「没错。」他笑得恣意。
「什么都允?」若怜再次求证。
耶律风云撇嘴一笑,「如果你要我的命,我自然不能给你了。反正只要非我
身上的东西,我都给得起。」
言下之意,他是不会给她他的心了。
「我只索你一句话。」即使得不到他的心,只要他心里有个角落容她安身,
她已知足。
「一句话?」他挑起她的下颔轻笑,「这么不贪心?」
「给吗?」她不逃开,只是凝睇着他那双不驯的眼。
「说。」
「不再骗我:永不负我。」若怜凝着他的眸,吟出自己的需求。
耶律风云挑起眉,脸上画开笑弧,「才说你不贪心,这两句话却是凶猛有力。」
「不肯给?」她心一恸。
「行,就允你。」耶律风云谑笑地勾下她的容颜,「但是我也要求一点回馈。」
「你要——」若怜的声音被他吞没,他壮硕的身躯又缚绑了她娇弱的纤体,
充满浪漫的房内再度弥漫翻云覆雨的浪潮……
第九章
「老爷,近来咱们家湘湘与耶律风云走得很近,如果他无意娶她回辽,湘湘
的名节可不是毁了?」有意撮合他们的相国夫妇见耶律风云这些日子来暧昧不明
的态度可是又急又慌。
尤其是他们发现他对沉若怜那个贱丫头也满不错的,不禁害怕起来。若他们
只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那可就糟了!
「还不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让那个妓娘代嫁,如今见咱们女婿是一表人才、
潇洒出众,又悔不当初了!」柳韫忍不住对老伴叨念了几句。
「你怎么能怪我?还不都是湘湘那丫头当初抵死不从,哭得死去活来,现在
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又天天哭丧着脸,吵着要嫁,真是烦人!」柳夫人气闷不已。
怪就怪命运捉弄人,那么优秀的女婿平白无故的送给别人,想来就呕。
「这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告诉人家当初嫁给他的不过是位妓娘吧?」柳韫
斜睨了她一眼。
「说的也是。」
柳夫人心急地在屋里踱起步子,突然灵光乍现,挑着眉说:「您就去宫里晋
见皇上,求他作主,让咱们」侄女儿嫣嫣「也陪嫁过去,你说如何?」
基于两国的友好关系,耶律风云应该不会拒绝才是。再说湘湘生得娇美,哪
个男人不爱呢?
至于他至今不开口收湘湘入房,也可能是碍于宋君的颜面,如果皇上愿意开
口成全,不就能顺理成章促成这桩喜事了吗?
「这……这好吗?」柳韫仿若被说动了。
如果皇上能作主的确是桩好事;只怕会因而将他们当初瞒天过海的计谋给戳
破啊!
「当然好了;你放心,只要咱们小心说话就没问题了。」柳夫人小心劝慰着。
「好吧!既然湘湘有意,我也只好成全了。唉,没想到兜了一大圈,还是要
将宝贝女儿送到那么远的北方。」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不舍啊!但女儿长大了,心已不在这儿,留也没用。」
柳夫人安抚道。
殊不知柳舜不知何时已躲在书房外听见他们的谈话。
他立即冲进屋内,「我不同意!」
「舜儿,你这是干嘛?」柳韫一惊。
「爹、娘,你们这么做对小怜太不公平了。」柳舜气呼呼地说。虽说他是个
道地的纨裤子弟,但对小怜可是一片真心。
「小怜、小怜!你就不能小声点儿?真要让耶律风云听见了还得了?!」柳
韫怒叱了声,「以后我不准你再提那个风尘女。」
「什么风尘女?她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女人!」
柳舜真为若怜抱屈。就因为她出身不好,就硬要给她冠上「妓女」的称谓吗?
如果他有一点儿志气,当初他就不会同意爹娘这种偷天换日的恶劣手段了。
「不管她是什么女人,以后别再把她的名字挂在嘴上。你就不怕闹出事来?」
柳韫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怕这个毛躁家伙会坏了他的大事。
「你们真的很自私!」柳舜眼底的火苗更旺了;明知若怜不会爱上他,但他
也不容许别人这么欺辱她。对她,他始终怀着一丝愧疚;当初若非他一相情愿地
将她带回府中,也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种无法挽救的过错了!
「你这个孩子!还敢忤逆我们?」柳韫震怒大叫,灼瞪着他。
「爹、娘,你们自己行为不正还向我说教?我只知道湘湘若嫁到大辽,定会
亏待怜儿!」他怒道。
「好,你真是个孝顺的儿子……你再说下去,我就断绝你所有的金钱来源,
你好好想想吧!」
柳韫气得步出书房,徒留下一脸震怒的柳舜。
「舜儿,别烦你爹了。这是唯一的路,你再争结果也是如此。」柳夫人拍拍
他的肩后也离开了。
柳舜气呼呼地瞪着大门,不服气极了!他要救小怜,一定要!
屋外杨柳摇曳、杏花盛开,明媚得宛如若怜此刻的心境。
自从那夜温存后,耶律风云几乎夜夜与她缠绵终宵,每个抚触都是温柔备至、
极尽疼惜。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彷似置身梦中,拥有这辈子最美也最愉快的时光。她也
因此而容光焕发,平日紧锁的眼眉也舒展得更美、更迷人。
这样的改变如意是最清楚不过了。
「王妃,您近来胃口好多了,而且也常偷笑,是不是因为爷?」她暧昧地逗
着若怜。
「我……」若怜低垂秀容,俨然一副小女儿的娇柔模样。
「哦,我没猜错吧!爷近来可变了不少,对您又好又温柔,您自然开心了。」
如意偷偷觑了她一眼。
面对如意的善意调侃,若怜已是娇窘得无地自容。她双颊飞红,嗔意乍起,
没辙地直跺脚,「不来了,你就会取笑我。」
她不知道自己的改变竟会这么明显,连一向大而化之的如意都看出来了;那
么风云呢?风云是不是也暗地里笑话她呢?
风云的改变她不是感受不到,只是隐约中还带有一丝不安定的感觉。毕竟来
到宋国已有多日,他为何还不回辽呢?
他当真能对湘湘忘情吗?
她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介入而破坏了他们,但身心既已给了他,又岂是说
离开便能离开?况且他曾允诺……永不负她……
「如意哪敢取笑您,我是为您高兴啊!」如意笑笑又道:「对了,刚刚我经
过灶房,看见厨娘正在炖煮鸡汤,我去端来给您。」
「不了,我喝不下。」刚刚她才在风云的逼迫下喝了盅燕窝呢。
「喝不下也得喝,这可是爷交代的。」如意掩嘴一笑,继而退出房间。
若怜笑看她离去后,返回绣台完成那绣着鸳鸯的枕布,突然门又开启,她头
也没抬地问:「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了?」
「是我,小怜。」
出声的不是如意,而是柳舜!
她一惊,绣针突地扎进指尖,沁出血珠。
「你受伤了!我瞧瞧。」他正欲抓住她的小手,却被她躲开。
「别过来,我没事。」她惊怯地看着他,「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请你出
去好吗?」
「你别紧张,上回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犯。」柳舜举起双手,保证自己绝对
会规规矩矩。
犹记得那晚他可是被耶律风云揍得头昏眼花,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扛进屋里
的;隔天醒来一照镜子,鼻青脸肿的模样连自己也吓了跳。
众人只以为这是他在外闹事所致,他也不敢揭发实情,只好将错就错了。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若怜自绣台前站起,与他拉远距离。
那晚他的不轨仍令她害怕,说什么也不可能因为他这几句话而磨灭。
「别怕,我不过是要来跟你说几句话。」柳舜扯着难堪的笑脸,站得远远的,
不敢再吓着她。
「有话你快说吧!」若怜声音紧绷,防备地又道:「风云就要回来了,让他
撞见你,你又要挨拳头了。」
「小怜……你是关心我了?」柳舜激动地跨前一步。
「别过来!」她急急后退,却撞上了床柱。
「小心!」
「你走开,别过来。」若怜心慌了,连忙大喊:「如意!如意……」
「小怜,别叫了,我这次来是善意的。」柳舜急着回吼,「你知不知道耶律
风云就要收我妹妹为妾了?」
他这一吼,可把处于惊惶中的若怜给震住了!
她面色僵滞,失神地回望他,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耶律风云就要娶我妹妹,带她一块儿回大辽了!」柳舜心急如焚地
又说了遍,「你可知到时候你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不——风云答应过我,他不会的……」
若怜又迭退数步,被他的话螯伤了本就脆弱的一颗心!
「我没骗你,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柳舜激动不已;见她抖成这样,他
实在不忍再逼迫她。
他明白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又不忍见她活在自行编织的欢愉中,到时
候那虚构的网破灭了,她将更痛苦。
「我不信!他不会负我,这是风云允我的……」若怜迷惘了,思绪仍游走在
耶律风云对她的承诺中,无法自拔。
「小怜……」
「你走!你出去,让我静一静。」她似水柔眸中隐约漾出了迷离光影,悲凄
地指着门口。
「小怜,你不要哭啊!」他不放心她。
「你走!求你……」她哽着声,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无力地坐在床沿。
「好,我走。你别激动!」
柳舜往后直退到门口,见若怜无意理会他,只好摇头离开。
他旁徨了;在他告诉她这些话之前,他感受到她变了,变得很快乐。他怎能
自私地又要她变回以往郁郁寡欢的小怜?
他做错了吗?
柳舜走后,若怜整个人陷入怅惘中。风云骗了她吗?他真要娶湘湘回辽?
不!她得信任他,不该怀疑他才是。但胸口为何这般紧束,束得她快喘不过
气来?
她要去问问他,问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走出房门,她凭直觉走往后院偏厅。
依照往例,耶律风云午后时分多会在偏厅浅啜下午茶,而此刻与他共饮的便
是他的得力助手穆尔泰。
「刚刚柳相国来找您,谈些什么?居然长达两个时辰!」穆尔泰来宋国研磨
了数天茶道,已有些许心得。
此刻便是由他亲手泡茶,好让主子评鉴功力。
耶律风云笑而不答,只是浅尝了口花茶,随即道:「穆尔泰,你这茶泡得真
不差。」
「多谢爷夸奖。我发觉这茶要比咱们的马奶好喝多了,这趟回辽得多带几包
春茶。」穆尔泰恣意笑说。
「对了,别忘了再带点儿发绣针织回去给我娘,她最爱这些玩意儿了。」耶
律风云把玩着手中一封信柬。
「这是?」穆尔泰瞄了眼主子的手中物。
「宋皇让柳韫带给我的请帖。」耶律风云扬着冷笑,微眯的目光里隐藏着几
许阴寒。
「宋皇要见您?您去吗?」
「他是一国之君,我合该去见见他。」耶律风云头一仰,靠着椅背,表情别
具深意。
「您猜得出来他传见的用意?」穆尔泰扬眉一问。
「还不是听信柳韫之言,为了」嫣嫣「的事。」耶律风云笑意渐浓,俊净的
脸上邪笑更炽。
「为她?」
「要我收她为妾。」耶律风云骤然狂笑,「当初避我如猛兽,这下可好,又
要挽回我这个金龟婿……哼,现实的汉人!」
穆尔泰又问:「您可要带她回咱们大辽?」
「他们硬要塞,有何不可?」耶律风云笑得潇洒,神情诡异难测。
「那么王妃她——」穆尔泰执壶的手一顿。
「她?」耶律风云无所谓地浅笑,挑高眉宇,「她不会在意的。」
穆尔泰眉一蹙,虽不赞同他的话,也没资格赘言。
「那女人挺新鲜,时而温柔、时而执拗,费了我一番工夫。但我相信她这辈
子是离不开我了。」耶律风云神态从容。对女人他向来有一定的把握,何况是沉
若怜这种小女人。
「爷对她……是认真的?」穆尔泰试问。
他从没见过爷在论及女人时,脸上的笑意会这般温和。就连以往在爱妾负雪
姣面前,爷也不曾这么笑过。
耶律风云深眸一眯,扯了下唇角,又浅饮了口茶露。
「女人宠宠就行,无所谓认不认真。她若懂得感恩就不该计较太多,否则只
会让我厌烦。」放下瓷杯,他以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一阵旋律。
「也对,嫁入官家就得认命。再说大辽还有一位负雪姣,她若个个计较,可
就没完没了了。」穆尔泰也微微一笑。他明白,爷有这样的改变已是极限了。
若太执着于王爷的一颗心,那就是太傻……
「倒是你,对如意那丫头挺中意的。」耶律风云赫然一句话差点让穆尔泰喷
出茶水,连耳根子都微微泛红!
「爷——」向来阳刚的穆尔泰也难得地变得扭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国事缠身的王爷会注意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别瞒我,如果你真有意,我可以替你作主。」耶律风云仰头大笑,笑看自
己的得力助手竟也有脸红的时候。
「我……还请爷作主。」既然瞒不下去,只好承认了。
「那好,我会尽早为你办喜事。」耶律风云止住笑,嘴角仍挂着一抹兴味。
「多谢爷。」为扯开这种让人不自在的话题,穆尔泰遂道:「我的事不急,
爷纳妾之事得先行。但我气不过的是,柳韫欺瞒爷没得到惩罚,如今又可攀亲,
这下定是得意极了!」
「他以为把女儿扔给我就没事了,未免太天真!」耶律风云半合起眼,虽不
明说,但他漠冷的表情里已有些微狠戾的颜色。
「呃!」穆尔泰怔了怔,从耶律风云微扬的眉看出蹊跷,转而问道:「您几
时进宫见宋皇?」
耶律风云望向窗外天色,带笑道:「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就进宫。」
离开偏厅后,若怜独自走在通往二条弄的小街上。仰头看着「玉蔷楼」的匾
额,泪竟不知不觉地碎落双颊。
不知多少次,她想来这里看看娘;不知多少次,她希望能投进娘怀里,告诉
她她有多想她。但为了顾忌风云,她不敢接近这里一步,如今她才知道这一切的
顾虑全是多余的。
她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可宠宠的女人,无所谓认不认真?
傻呵!她怎能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水不负她?
更甚者,她又怎能要求他的不负,而让他去负别人?她不能这么自私啊!与
其让别人伤心,不如自己离开吧。
她祝福他和湘湘、负雪姣三人能平和过一辈子。
由熟悉的路径进入了「玉蔷楼」后门,若怜缓缓朝居住了十多年的木屋走去,
就在十步之遥处,她看见娘正在屋外生火准备做晚饭。
她像是心不在焉吧,拨动柴火时不小心被火星溅着,疼得哀叫了声!
「娘!怎么了?我看看。」若怜立即奔到她面前,抓起她已生了皱纹的手,
轻轻吹了吹。
「你……你是怜儿?」
沉母早已不管手上的疼,紧抓着若怜,轻触着她的容颜,「真是我的怜儿,
真是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已回来好一阵子。对不起,到现在才来看您。」她抱住娘,
多日来的思念顿时化为泪水,泉涌而出。
「我也听说那个东院大王带你回来,但为怕影响你的生活,也下敢去见你。
他……对你还好吧?」沉母小心翼翼地问。她自己苦了一辈子,只希望女儿能幸
福啊!
「他……」若怜黯下了眼,哑住了嗓子。
「他对你不好?还是已知道你的身分?」沉母见她这般,伤神又紧张。
「他早已知道我是个替身,但对我还不错,娘放心。」她抹去颊上的泪,拉
出牵强的笑容。
娘已为她受苦一生,她不愿娘再为她伤神。
「他知道了?!」沉母可没她这么乐观,再见她眉头深锁的模样就知其中必
有隐情。「告诉娘,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娘虽无法为你作主,但至少你不必
把委屈都藏在心里。」
听娘这么说,若怜心底的悲苦再也抑制不住地逸出了唇,扑进她怀中,「娘,
我不想再回大辽了,我想离开这儿……我想离开这儿远远的,远远的……」
「怜儿!」沉母难过地蹙起眉,轻抚她的肩。
「我想躲到隐密的地方,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再来看您,您自己要多保重。」
她心碎地说。
离开娘是牵挂,离开他更是伤痛,但她不能不走。
「既要躲,可有着落了?」沉母不忍地看着她。
若怜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
「既是如此,那么娘和你一块儿走算了。」沉母毅然决然地说。
这近半年的分离让她发觉世上没有任何事比亲情来得重要,再说为了女儿,
她也该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娘……」若怜感动极了,「您不是说这里再不好,也是您唯一的根,这辈
子都不会离开这里吗?」
「我想开了。娘也老了,这种工作是不能再做了。况且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娘说什么也得离开这里,以后你也可以再找个好人家嫁呀!」
若怜心一紧;以她这残破的身子,还能再嫁吗?况且她的心已容不下任何人
了。
她不会再嫁,就带着这份记忆过一生吧!
「我终生不嫁,您我相伴永远好吗?」她幽幽地说。
「你这个傻孩子。」沉母摇摇头,感叹道:「为何你我遇上的都不是好男人
呢?」
他无心于她,她却又无法将他忘怀……这是俩俩相欠吗?
「没关系,就当它是场」孽缘「吧!」若怜苦笑,想起耶律风云曾为他俩的
这段缘分所下的注解。
孽为因,情为果,这段深烙在心坎上的缘哪能说忘就忘?若有来生,是否能
生生辍轿、世世情牵?
哪怕仍是场令人痛断心脾的孽缘……
「王爷!王爷……」
耶律风云刚觐见宋皇回府,便被如意拦住。
他眉一皱,瞪着眼前乱没规矩的如意。穆尔泰会意地赶紧上前问道:「如意,
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不见了!」如意立即跪下,急促道。
耶律风云神情一变,却未语。
「王妃不见了?!」穆尔泰也震惊不已,「你可有在府邸中找过?说不定她
在某个园里赏花……」
「府中每个角落我都寻过了,就是不见王妃!」如意哽着声说。
「爷?」穆尔泰转向耶律风云。
「那么大个人了,哪会丢!别大惊小怪,说不定等会儿就出现了。」耶律风
云避开如意再度举步。
如意不气馁地又问:「您真没见过王妃吗?午后您不都是在偏厅泡茶?」
耶律风云顿住了步子,脸上覆上了一层阴暗的影子。
「午后我是和爷在偏厅泡茶。」穆尔泰代耶律风云回答,心底却暗骂如意这
丫头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向王爷问话!
「那就对了。我听在偏厅外打理的花匠说,王妃曾在午后到过偏厅,但不一
会儿就满脸泪痕的离开了。」
如意抽噎了几声,又道:「我不知道您对王妃说了什么,但如意知道她这阵
子好快乐……从没有过的快乐……如果您不能给她永远的快乐,就不要给她只有
短暂的温柔——」
「如意!」穆尔泰看耶律风云已板起脸,真替如意捏了把冷汗。「你别乱说
话,我求你……」
「让她说!」耶律风云沉声如鼓。
「爷,您怎么怪如意、罚如意,我都心甘情愿,但求您把王妃找回来好吗?
她好爱你,我说的是真的……」
如意哭哑了嗓,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离开相国府的王妃根本没地方好去,唯
有回到「玉蔷楼」那种复杂的地方。
「住口!」耶律风云敛去所有表情,深思地回睇她。「我和她之间的事毋需
你来操心。如果你看见她,就告诉她,难道我对她的纵容还不够吗?再闹性子,
我会随她自生自灭!」
「您的意思是不愿去找她回来了?」如意难以置信地凝望着他。
「她若要回来自会回来。你再多话,小心我革了你。」他冷哼了声后迳自离
开。
「王爷……」
「如意,别说了,再说只会激怒爷。」穆尔泰劝阻道,「除非爷真有心,否
则你再求也是枉然。」
「王妃那么好,我不信爷当真无心无感到这种地步!」如意投进穆尔泰怀里,
直为王妃感到不值……
第十章
耶律风云再度回到曾与若怜缠绵数夜的厢房,看着绣台上未完成的鸳鸯枕巾,
他清沉的眸光倏而放柔,再转住案头看着她临走前留下的墨痕,目光陡变浓热—
—
谁道闲情抛弃久?
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日日花前常病酒,
不辞镜里朱颜瘦!
半年了……
这半年来,她果真不再出现。原以为不过是个女人,他可毫不受影响地过自
己的日子,但为何随着时间的消逝,她的未归会让他这么心神不宁,好像什么都
不对劲儿了!
尤其是一个人的夜里,竟是如此难眠。他怀念她的娇胴、她的温柔、她的善
解人意、甚至是多愁善感……这是完全无法由其他人代替的。
更离谱的是自她走后,他居然对别的女人完全失了「性」致,为她过了近两
百天的和尚生活!这可是他连作梦也没想到的事。
难道他真动了情?
天!他完全不明白动情的滋味,谁来告诉他?但这种丢脸的事他才不愿让外
人知道,尤其是他在如意面前大言不惭地表达自己的决绝后。
这阵子他背着所有人四处寻她,不止一次地上山下海。在别人眼中他是四处
寻幽访胜,但又有谁明白他心底的不安和急促?
每到一地,他就急着四处探访她的下落,却总是得不到他要的结果,这种郁
结究竟要缠他到何时?他更担心的是凭她一个弱女子,偕母离开玉蔷楼后又能去
哪儿,靠什么为生?
「爷,您在里面吗?」穆尔泰求见。
「进来。」
穆尔泰一进门便呈上一封信,「这是南院大王请人快马从大辽送来的。」
「拿来。」耶律风云甩开一瞧,眸光瞬暗,「贱货!」
穆尔泰一头雾水地接来看了眼,原来是负雪姣难忍空闺寂寞与仆人通奸时被
发现,已卷了大批珠宝彻夜逃了!
「需不需要小的把她逮回来?」
「算了,这种女人不要也罢。」耶律风云揉了揉眉心,不耐地说。
「我们已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是不是该回大辽了?」穆尔泰探问。他不明白,
王爷既无意向宋主说穿顶替新娘之事,又赖在柳府不走,究竟为何?就连柳湘湘
都因等不及他的回应,于月前已嫁往他处了,爷到底还在留恋什么呢?
「再过一阵子,我还没玩够。」
耶律风云摸了摸这案头、窗棂和绣台,神情恍惚。殊不知他是不舍这间房,
这间他唯一曾和若怜共度晨昏的地方。闭上眼深吸口气,似乎还能闻到他俩在这
儿狂欢做爱的味道和她香汗淋漓的芳郁。
见主子这般,穆尔泰如梦方醒!「爷,您是不是在想着王妃?」
耶律风云一震,随即拿起案上那纸薄宣轻拂了下,并未否认。
「您……您终于想通了!」穆尔泰欣喜若狂,但随即又垂下了头,「我早就
去过玉蔷楼,本想派人暗中保护王妃,但……」
「怎么了?」耶律风云皱起眉头。
「王妃和她母亲已不在那儿,那边的人说她们早在数月前便无声无息地消失
了!」穆尔泰又道,不知其实这些主子早知道了。
「那你可知她的去向?」耶律风云赫然看向他,心想说不定穆尔泰早已掌握
了她的下落。
「没您的吩咐,小的不敢派人追踪。」穆尔泰偷瞄了主子一眼,心底却暗喜
于他有这样的反应。
「混蛋!敢背着我派人去暗中保护,却没胆去追查她的行踪?!」耶律风云
烦郁地咆哮,再也顾不得颜面,倏而吩咐道:「把所有人手全派出去,三天内我
要看见她的人!」
「是。」穆尔泰立即雀跃地退下。
若怜步出茅屋,走在乡间的黄土路上,一直来到清水溪畔。她手提着两篮衣
物,卷起长裙半蹲在滑石上洗刷衣物。
她和母亲已搬到这儿半年了,虽说日子过得辛苦,但她们却甘之如饴。
白天她会到镇上的大户人家分些衣裳来洗,夜里她则靠多年的刺绣功夫为那
些夫人小姐们在衣上缀花。所攒的工钱虽微薄,也够她们母女的平日所需,只要
能和娘在一块儿平安生活,她便很满足了。
只是在她心底仍有某一个角落无法完整,夜深入静时望着天际残缺的明月,
就宛如她残缺的心,相映下只有更心伤。
当眼角的泪珠滴落手背,地才猛然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若怜暗自苦笑,拭了拭泪,又开始用力搓衣。
才刚将一篮衣服洗好,她正欲抬头拿另一篮过来,却发现身后传来轻浅的脚
步声!她惊得手一松,篮内衣物全都落入溪里,随溪水飘远了……
「我的衣裳!」
若怜大喊了声,顾不得危险,往溪水奔去!
怎知那几件衣裳愈飘愈远,她愈追脚下的溪水也愈深,而她脚下突地踢到一
块凸石摔进了溪里。
「啊——救命啊!」
她慌得吃了好几口水,身子也随溪水漂流!
「救命……咳……」就在她以为就快没命时,突然一只手勾住她的纤腰,将
她抱离了水面。
「咳……是谁?」若怜拂去沾在睫上的水珠儿,睁眼一看,竟掉进一双深邃
多情的黑瞳。
「是你!放开我……」她推抵着他的胸膛,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她还有机会
见到他,也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这儿。
「不谙水性还想追衣裳,真是不自量力。」
耶律风云撇开嘴角,笑容浅浅晕开,恶意地扣紧她,两个沾湿的身子紧紧相
贴在一块儿。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挣扎脱身,但他搂得好紧,不怀好意的手又
是抚弄又是勾挑,让她的小脸晕热不已。
「偏偏你已是我的妻,我无法不管。」他咧开嘴,反而把她抱牢。
「我不是……不是你的妻,湘湘才是。」出口的话竟虚弱得连她自己都吓了
跳!
耶律风云眯起眼,突然嗤笑了声,居然顺了她的意放开手,而这一放开,若
怜便顺势落入了水中!
她双脚构不着溪底,浮浮沉沉地叫喊着,「救我……」
「找麻烦的小东西。」他用一只胳臂捞起她,低沉的男音里还夹杂着浓浓笑
意。
「我……我不是不敢死,而是放不下我娘。」她不停挪动着身子,像躲瘟疫
似地躲着他。
「为什么走?又为何躲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害我找了你那么久,还以为
你就这么消失了。」
这回他不再松开她,将她抱到一旁石上安置,目光刹那间被她那湿透衣裳下
若隐若现的曲线所吸引。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而后惊愕地抱住自己,隔离他那诡怪的目光。
「怕我?」他拉回目光,带着讪意注视她焚红的小脸蛋。
「我只是不想见你。」
瞧着自己这副模样,他又不肯放过她,若怜禁不住脸儿更为潮红,浑身不自
在起来,只好缓缓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耶律风云绕到她身前,这回他聪明地箍住她的纤
肩,不让她再蓄意闪躲。
「不想。」她低着头颤声道。
「是吗?」他的大掌沿着她的肩、臂……徐缓往下滑。这种酥麻的接触激起
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听话的小骗子!」他嗤笑了声;光看她这种青涩的娇柔反应,他便能猜
出她的心思。
「我没骗——唔……」
她刚欲争辩,小嘴已被他轻叼了去。他邪邪坏坏地扬起唇角,半似认真地闭
上眼,品尝她甜美的滋味。
若怜挣扎了下,又在他的手心覆上她浑圆的胸部时猛地一震!
他盯住她那双带着恐惧、不驯的灵水秋瞳,邪气地撇开嘴角,又更狂肆地攫
吮她的口中甘津。
「唔——」他邪肆的目光令她错愕,张口欲叱,他湿滑的舌头已探入她羞涩
的嘴里,直接捣弄她不堪一击的坚持。
就在她逐渐放松的刹那,他却抽离了!「由刚开始的挣扎、反抗,到后来的
屈服、软化,还说你不是个小骗子。」
耶律风云柔声说着,指尖画过她吹弹可破的脸庞,直接地惊扰她的知觉!她
恍惚地看着他,两手紧紧攀附着石面,以稳住自己战栗的身子。
哪知手心触及石上的青苔不慎一滑,她整个人便向后一仰——
「啊——」
耶律风云及时撑住她的腰,眼神灼视她耸起的乳房,湿透的薄衫上还映出她
小巧的乳头。
他毫不迟疑地低头嚼住那怯生生的小东西,以舌尖舔洗它。
她用力抽了口气,因痉挛而梗住了话语。
「别动。将近半年了,我也想了你那么久。」他浓浊地低语,并剥开她的衣
衫,将整个脑袋埋在她双乳间。
「没有我……不会影响你……」她无所依附,只能抓住他的肩。
「不影响我情欲的发泄?」他勾起笑纹,替她说了,双唇却停留在她俏立的
蓓蕾上,轻轻吸啄、热情地挑逗。
若怜心一冷,想逃开,却又听见他说:「没错,许多女人可满足我的生理需
要,但我只要你。」
他撩起她的长裙,卸下她的底裤,若怜因窘迫,泪滚滚滑下。
「我不再相信你的话。」她摆动双腿,难堪极了。
耶律风云的嗓音喑痖,「看来我伤了你……放心,我会补偿你。」
这时,他沉入水中,撑开她妄动的雪白玉腿,长舌一捣,侵入她滑软战栗的
幽径中!
「啊——」她难堪地瞠大杏目,无法承受他这种轻浮的挑勾。
他的舌头在她的女性中旋转,让她狼狈又亢奋,只能以压抑克制的沙哑声嗓
嘶喊道:「够……够了……」
耶律风云放开她,冒出水面,手指代替了唇上的动作,不停地在她体内抽动,
「怎么样?想不想我?」
他盯住她表情的变化,感觉着她的渴望与需索,脸上的笑容更放荡了。
若怜闭上眼,在他肆无忌惮地撩拨下沁出虚弱的汗水……
「为什么不说话?默认了?」他低哼,阴鸷的黑眸与她氤氲的双目对视,嘴
畔还拉出不怀好意的邪笑。
「别碰我……你走开……」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她整个人被迫困于他独特的男性气息下,两抹红云又不
争气地爬上双腮。
「你还没承认想我,我就不走。」他空出一手托高她的下巴,轻轻在她的菱
唇上吹拂。
「你真霸道!」她狠狠地瞪着他那可恶的笑脸,「我已离开,让你能顺理成
章娶湘湘为正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眼神忽而一转,漾出一丝柔意。
「我……我不信……」她别开脸去。
「你必须相信。」听见她的回答,他不禁笑出声,眸中的邪气更盛。
「你强词夺理——放手!你又想干嘛?」他的手指并未撤出,反而更狂炽地
勾住她隐密的内壁。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毫不退让地轻薄她,想从她脸上找回半年前那个
多情怜儿。
「不……」她颤抖着声。
「别吵,让你重温一下我爱你的感觉。」耶律风云眼底抹上兴味。
她发颤,隐忍不住身子的酸麻和心头的苦涩。
他爱她?好遥远又不可及的字眼……
「你不爱我……放开——」她暗自抽息。
「你不懂我。」徐淡一句话,说出他心底的无奈。他猿臂一扣,加快手上的
进出,浅喘地命令,「对自己诚实吧!你要我的。」
「啊——」
若怜已无力反抗;为何在她断念之际,他还要来囚锁她的心、驾驭她的身子
呢?
一阵快速的抽拽后,她终究克制不住击身的快意,瘫软在他怀中……
他牢牢揽紧她,淡淡一笑,「跟我回去。」
「不!」若怜脸上的红云未褪,但她不断告诉自己,他或许可控制她的心与
身,不过她的行为得由自己抉择。
他半合上眼,咧开唇沉声一笑,「那好,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别再见你娘了。」
「什么?!你把我娘怎么了?」若怜瞪着他那深潭似的漆眸,难过痛心地说:
「你为何还是这么狠,一定要毁了我才满意?」
老天……她差点儿又掉进他诡怪的陷阱中!
「别这样,我会以为你在诱惑我。」耶律风云扯唇低笑,目光胶着在她胸前
两团因气愤而起伏的椒乳。
「你!」
她赶紧拉拢破衫,却失去平衡地栽进他怀中。
「又对我投怀送抱了?」他低头嗤笑,转瞬间附在她耳畔低语,「想见你娘
就跟我回去。但这绝不是毁了你,而是为了拯救我……」
「拯救?」她思绪全乱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只要你一个回答。跟不跟我回去?」一道轻风拂过,她湿透的身子隐隐
打颤,他便将她搂得更紧。
「你已挟持了我娘,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她扁起小嘴,不得不依他。
「你我衣服都湿了,我们得先烘干衣服再起程。」
耶律风云脸上的笑加深,眸光倏浓,促狭低笑。事实上无论她同意否,他都
会带她走。
带走这个让他头一次明白何谓相思与惦念的女人……
随即他抱着她离开溪边,往一旁钓客避雨的石洞走去。
若怜害怕自己这副几乎赤身裸体的模样让别人见着,拚命往他怀里钻去,腴
滑白玉的身子直在他身上磨蹭,弄得他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这小东西难道不明白刚才他已使出浑身解数来压抑体内泛滥的情火吗?怎能
还用这种媚柔的娇胴勾引他?
他将她抱进洞内,放置在草上后,正欲点燃干枝取暖,若怜却抓住他不放,
「你别走,别放我一个人在这儿。」
这儿荒草蔓芜,她又衣不蔽体,如果有恶人入侵,她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走远,只是去外头捡些干柴枯枝。」他的眼瞬也不瞬地凝注着
她,笑容浅浅晕开。
他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这外衫虽也是湿的,但至少可挡一下寒意。
乖乖等我回来。」他露出一抹无害笑意,快步走出洞口。
若怜看着他离开,牢牢抓着外衫,闻着上头的味道,那是他独特的男性体味,
将纠缠着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味道……
至今她仍不明白他干嘛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带她回大辽,甚至还拿娘亲来威胁
她……
「哈啾!」
她打了个喷嚏,更加拢紧衣裳,突然从襟口里掉出了样东西,她低头一瞧,
登时傻了眼!
这……这不是她去「或麓神殿」为他求的平安符吗?
还记得当时他气得将它扔了,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他衣里?
他究竟对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脑子全乱了……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若怜心一急顺手将平安符塞在一旁的干草内。果然,是
耶律风云抱了些枯枝进来,在她身边迅速点燃火堆。
「可暖和些了?」他撇开唇,「把衣裳脱下给我,我帮你烘干。」
「脱衣?」她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烤火就行了。」
「这不成,瞧你都抖成这样。」他盯住她,笑容收敛,神情中竟带着她从未
见过的认真。「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我来?」
耶律风云伸手来到若怜领间,她却迅速闪开了身子。
「我自己来。」她胆怯地望着他。
「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女人。还记得那回你亲自到书斋勾引我……那时候的怜
儿呢?」他哼笑,突然抓住她的手靠近他。
她别开小脸,心头是万般苦涩,「那……那时候你是我夫君,但现在不同了,
你我已成陌生人。」
「陌生人?!」耶律风云脸色一凛,「这样还是陌生人吗?」他放开她的手,
改握住胸脯,微眯的眼掠视着她近乎半裸的身子,并感受掌下她微漾的乳波起伏
律动。
就在若怜怔仲之际,他已剥除她的湿衣,往后一抛正好挂在火堆旁架起的横
杆上。
「你怎么可以——」她抱住胸,打了个冷颤。
「你的身子我太熟了,别躲。」耶律风云挑起眉,嘴角慢慢浮现一抹诡笑,
就连她的肚兜也不放过地褪除。
「啊!把衣服还我,我好冷……」她可怜地祈求。
「湿衣穿再多也不暖和,就让我煨暖你吧。」不一会儿,他也脱光了自己的
湿衣,将她抱个满怀。
「你……别这样……」她在他怀里不停蠕动,想挣脱他霸道的钳锁。
「就爱看你脸红的样子。」她这副俏模样他不知想多久了!
「你讨厌!」她瞪了他一眼,却望见他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是这般的邪恶又
不怀好意。
「女人就爱口是心非,你说讨厌就是爱我了。」他低笑。
「你走,别又戏侮我,我的心已经不完整了。」她稍稍推开他;经历半年之
久才稍抚平的心绪,又被他三言两语掀起波涛,真没用!
「因我而不完整?」他凝住她苍白的容颜,「那就让我来救赎你,重新给你
一颗完整的心。」
他手掌抚触她的脸庞,眼神变得黯黑浓灼……
「不希罕!」她别过脸,躲过他如炽的注视。
「但我希罕你。」耶律风云欺近她,对住她的明眸,笑得深沉难懂又温柔无
害。
她痴痴地看着他,看进他神采依旧、炯利有神的双目中,蓦然发现他是如此
的丰采俊逸、卓尔出众,她当真不配呵!
但她又避免不了地魂牵梦萦、日思夜想……
「你的话不可信。」她有意挣脱。
「那我做人太失败了。」他撇撇唇,瞬间勾起她的小睑,熨上他温热湿滑的
唇,极尽挑逗地深吻她。
他一双大手不停在她的娇躯上抚弄,指尖带着十足的热力,从她的两方柔软
滑向她的小腹,每一次触摸都是一分悸动,几乎令她来不及喘息!
「不可——唔……」
才偷了口气,他又堵回她的抗议,在她唇畔浓烈地狎语,「我要你,现在。」
说着,他的手指已探进她胯间,由夹紧的臀间插入,揉捻着她下体前端的小
核。
「啊——」若怜一僵,欲潮又浮上全身。
「把腿张开,我要进入你。」突然他的动作激狂起来,指尖在她下体的蜜瓣
扯弄,饥渴探寻那紧实的小穴……
「云……」她战栗了下,感觉到自己那儿又有汁液淌出……
他低笑,逼近她嗄语,「好湿啊!」
耶律风云的眸光转热,凝住她娇喘、抽搐的粉红身躯,手上更狂肆地拨弄她
娇艳如花的瑰瓣,直到那湿漉漉的花汁沿着他的手指滑出……
也就在这时候,他余光瞧见隐藏在干草堆中的平安符。「你看见它了。」
她羞窘地点点头。
「那你应该猜得出我的心思才对。」他霍地撑开她紧拢的双腿,爱抚的动作
更煽情!
「风云——」
她虚弱地喊着他的名字,与他饱含欲望的眼神相扣,感受他手指邪恶地在她
私处燎原。
「张大点儿,我要完完全全占有你。」突地,他粗壮的男性就着滑液剽悍地
进入了她!
「呃……」半年未曾交合,她那儿有如处子般紧实,更让她产生一丝疼痛,
挣扎地想抽离他。
耶律风云本要怜惜她,但她的蠕动令他欲火翻腾,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蠢动!
他自喉间发出一阵深沉的低吼,抓住她的柳腰,腰杆一沉,深深埋入她绽放
的蕊芯中,愈戳愈狂野——
「啊……」她承受不住了,但随之取代的便是如火炙烧的高潮……
耶律风云亢奋的坚挺不断在她的下体中冲刺,最后一阵吐息后,重重地释放
出爱的种子……
事后,他爱怜地亲吻她的眉眼,低嗄地说:「弄疼你了,抱歉。只因半年未
曾发泄,一时失控了。」
「你?」若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他说什么?
「我爱你,小东西。」他紧锁在她身上的手未撤,暧昧地旋捻着她玲珑的曲
线。
若怜怔忡着,尚无法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只能任由他在她身上施予狂肆的
热情……
「你就会用你那双大眼挑逗我。」他的眼神似氲光,粗糙的手心拂过她俏挺
的乳尖,「你呢?还爱我吗?」
「我……不——」
「嗯?」他的手又滑过她饱满的圆臀,探问声中充满了威胁。最后他的长指
停顿在她两腿中间的柔软小丘,盲目地狎戏那凸起的蕊苞。
「你不可以……呃,我……我爱你!」她投降了,但泪却不停地淌出。
「既爱我,为什么哭?」他带笑地衔去她颊上的泪。
「还记得我向你索求的那句话吗?为何要骗我?如果真不在意我,何不放我
自由?」她哽咽地说。
「我说我爱你,既已爱上你,怎能说放就放?」耶律风云眸子闪都不闪,直
盯着她,「再说你爱我,又怎能说忘就忘?你当真能这么轻松地看待我们这段感
情?」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当初你允诺不负我的,最后呢?」她推开他,想遮住
身子。她看了看垂挂在树枝上半干的衣裳,如果他别这么盯着她,她便可去将它
拿下来穿上。
他饶富兴味地撇着嘴,凝视着她无措的举动,虽看穿她的意图却不帮忙,反
而笑看着她的无措。
羞愧至极的若怜只好背对着他,仰望那件晾在枯枝上的衣裳。
「我该拿你怎么办是好?但别拿以前的我来揣测现在的我。」他突叹了口气,
抿了抿唇,「我并没有负你,允你承诺之后,我再也没有其他女人。」
他的话僵滞了她的身子,连脑袋都迟钝了……
可湘湘……
她的想法一点儿也逃不过他敏锐的心思,「没有湘湘,她早在我找你找得快
疯的时候嫁人了。」
「你说……你没有纳她为妾?」她小声的问。
「自你不见后,我日夜坐立难安,这才正视自己的心。」他的嗓音轻轻飘进
她已迷糊的心间。
若怜只是定住不动,不知该不该信他。
「从一开始,我便为你所迷惑,但那股被欺骗的恨意让我漠视这份潜藏的爱,
否则我为何在丢了你为我辛苦求来的平安符后居然会睡不安枕,当晚便一个人像
偷儿似的翻墙去找寻它,还弄得一身肮脏、狼狈?」
不知何时他已步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娇软、颤抖的身子。「从那时起,我
就将它带在身上。」
「啊——不信,我不信。」若怜摇着小脑袋,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
能得到他的钟爱。
但他若不喜欢她,又何苦留在这里寻她,迟迟不回大辽呢?
「我这么说了你还不信?!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差点没把这中
原的土地一寸寸翻过来!」
耶律风云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可从没对一个女人说过这种恶心得让人冒冷汗的话,她居然还不相信他!
她究竟要他怎么做?
她在他怀里瑟缩了下,「你……好凶。」
「我凶?」天,他已经够低声下气了!「说,跟不跟我回去?」
「我娘被你逮在手里,我能不跟吗?」她赌气地噘起唇。
「带走你娘是希望你们能长年为伴、不再分离。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你
懂不懂?」
他发飙了,维持了许久的好风度,就快诐她气得瓦解。
若怜的心口一动,觉得有丝丝暖意图拢过来。他……他说的好像全是真的…
…
「但我却不懂你。」她仍执意道。
「我已说爱你了。」
她摇摇头,「不够。」
「不够?」耶律风云拍额大叹,「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行了吗?」
「还差一点儿。」她嘴角带笑。
「你!我永生永世只爱你,心里只有你……」天杀的,要恶心就恶心个够吧!
不过……嘿嘿!
他倏地压缚住她,「我已给了你一堆承诺,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些安慰?」
「可刚才你已经——」她惊喘道。
「刚刚我太急了,这回我要给你完整的绝妙感觉。」他冲着她邪笑,迅速揉
上她身,已迫不及侍地埋进她体内。
「风云……」
小小的洞穴内瞬间扬起情爱辍噶的娇喘声,浓浓蜜蜜、情爱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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